可這些法則怎麼能約束先天之神?雷鳥也不敢劈祂,心知自己管不了這位老祖宗,乾脆用翅膀捂起耳朵,它可沒聽見這位祖宗撒謊。
雷鳥忘了自己還在天上飛,像根大蔥直直地栽進了土裡,在禾女的百草園中留下了一個大坑,氣得禾女要拔光它尾巴上的毛。
雷鳥連連求饒:「姐姐饒了我吧,你要是拔光了我的毛,來年春天我就找不到媳婦了!好姐姐,別拔我尾巴上的毛,我給你其他地方的總行了吧?」
雷鳥忍痛拔下了心口的一片羽毛,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今日路過人間的時候,總覺得底下的氣息有些不對勁,於是我飛低了湊近了去看,果真叫我抓到一個違反天規的!」
禾女不以為意:「這難道是什麼稀奇事情嗎?這些年和凡人談戀愛的神仙還少了?」
雷鳥氣得嘎嘎大叫:「神仙豈可與凡人配?就是因為這些不守規矩的神仙,才導致現在的仙界如此混亂!都說是下凡歷劫,一個個全帶著當神仙的記憶在人間談戀愛!」
禾女問:「所以又是哪位神仙帶著記憶在下界亂搞了?」
雷鳥不禁一個哆嗦:「這話可不能亂說,是……那位。」
禾女生生吃了一驚:「祂?祂提前醒了麼?」
禾女有些焦躁不安:「怎麼會這樣?三萬年來頭一次出現這種事情……」
雷鳥肯定地說道:「不會錯。」
禾女喃喃道:「難道是瞑昏女神要醒了嗎?」
白晝與瞑昏,乃是一對孿生姐妹,祂們力量同源,此消彼長,如果一方的力量被封印,另一方的力量就會不受控制地瘋漲。萬事萬物均講究平衡之道,過於磅礴的力量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雷鳥嚇得跌落在地上,碎毛飄落了一地:「天啊,難道魔神要醒來了嗎?」
它合攏翅膀,緊緊地抱住自己,瑟瑟發抖:「太可怕了,要來了!」
……
「阿姊為什麼看上去不開心?」尉遲嫣婉用手撫摸那些漂亮的綾羅綢緞:「你看這些衣裳飾多漂亮啊!」她眼裡有羨慕,卻沒有嫉妒。
「陛下要封阿姊為西宮皇后,阿姊不開心嗎?」尉遲嫣婉倒是很開心:「我覺得這樣甚好!」皇帝娶平妻,尉遲嫣婉這個皇后反而更高興。
一般來說東宮住皇后,西宮住貴妃,但由於皇帝推波助瀾,坐實了外界對於白晝神女身份的傳言,所以乾脆效仿前朝設立兩位皇后。
白晝疑惑地看向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作為神明,祂其實並不能理解人類的愛情,尉遲嫣婉應該是喜歡皇帝的,否則就不會傳出刻薄善妒的名聲。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皇帝的笑聲:「孤看,孤的西宮皇后不是為孤娶的,而是為你這個東宮皇后娶的!」
第14章
媯海城這幾日春風得意,即使看到尉遲嫣婉給他甩臉色,他也絲毫不怒,反而笑道:「怎麼皇后看到阿姳就滿面笑容,見到孤卻冷了臉去。」
他稱尉遲嫣婉為皇后,然而稱巫馬姳為阿姳,語氣中親近的意思不言而喻。
尉遲嫣婉冷哼一聲,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皇帝的顏面三番幾次地被人拂去,他也有些惱了,「尉遲嫣婉,孤是皇帝也是你的丈夫!你怎可……」
尉遲嫣婉不耐煩聽他說教,索性和白晝告辭:「阿姊,我先走了。」
留皇帝一人在原地火冒三丈。
自始自終白晝都當一個旁觀客,正如祂來凡世這一趟,祂一早就知道了結局,卻從來沒有吐露過一個字。哪怕是對自己的侍女或者是尉遲嫣婉,祂都不曾有過提示。
皇帝對尉遲家是很不爽的,最近尤甚。從前皇帝的最大威脅是賢王媯海塘,可是隨著神女的傳聞愈演愈烈,民心又開始倒戈,戰勢也轉敗為勝,皇帝認為自己是天命所歸得到了上天的幫助,不免驕傲自大起來,也逐漸覺得尉遲家權勢過盛,尉遲家的女兒又為正宮皇后,只怕遲早有一日,會生出反叛之心。
如今尉遲嫣婉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更加「坐實」了皇帝的疑心。
媯海城望著尉遲嫣婉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座宮殿的主人是他封的皇后巫馬姳。
「巫馬姳」雖然也出身於世家,可世人皆知巫馬家已經成了反賊,而「巫馬姳」對於家人的態度也讓他很歡喜。
一個女人,既然嫁給了他,就不應該再有別的依附。
媯海城朝巫馬姳的方向望去,只見祂靠窗而立,大半個身子沒入光里,使得他看不清楚「祂」的神色,但是從這個角度看,襯得「巫馬姳」十分溫柔。
媯海城不由自主地朝「祂」走了兩步,在看清楚「祂」整個人的打扮之後,眼中又燃起熊熊的欲望。
一個孤立無援的女人,卻能聚集民眾的信仰,祂也將成為他的武器。
可是望著「祂」,媯海城忍不住說了幾句心裡話:「尉遲嫣婉自入宮以來,仗著自己的家世在宮中胡作非為,就連孤這個皇帝,她也絲毫不放在眼裡!」
若是旁的嬪妃,這個時候必然會順著皇帝的話安慰他幾句,要麼是勸皇帝別多想,要麼是和尉遲嫣婉利益衝突再添油加醋幾句。
可是白晝視線落在他身上,卻並不說話。
「從前孤念她年幼,不與她計較,誰曾想她這些年更加變本加厲!從前還覺得她脾氣雖然嬌縱,但與她父兄不同,是識大體的人,誰知孤錯看了她!」媯海城期待地看向祂,期待祂要麼安慰自己幾句,要麼和自己一起痛斥尉遲家的無恥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