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排架好的轻机枪,占彪和大家还在睡着,黑暗中此起彼伏的鼾声。小狼崽眯着眼睛,舔着一块压缩饼干。
松山出现在山谷正中,细细观察着山壁的枪眼,然后回头看看山顶。
龟村也在观察着地面的枪眼,站起身来说:“看来和军医报告的相符,大部分伤者都是从上方被击中的。中间这两堆弹壳说明我们的大和勇士曾经顽强地抵抗。支那军队的伤亡应该是惨重的。”
间濑牵着两只大狼狗带着一组特种军官走过来,两只大狼狗一看就是高贵血统,项圈还带着铭牌。
间濑站定后向松山报告:“我们从山顶跟着支那军痕迹一直到河边,过了河就闻不到味了。已经过了三天了,痕迹大都消失。”
突然这两只狼狗冲着山壁突起连声叫了起来。
狼狗的叫声传进来,四德马上跳了起来,跟着叫了起来。三德马上惊醒,接着是占彪跳了起来,其它人纷纷惊醒跳起捞起身边的轻机枪。
占彪手一压,众人停在原地没了动静。
三德马上把四德抱起来,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四德顿时静了下来。
成义看了一眼手表悄声说:“呀,我们睡了三天三夜呀。”
这三天里占彪领着师兄弟猫在洞里一动没动。山谷屠敌的血战使他们的体力大大透支了,透支的不仅是他们的体力还有脑力。第一次真刀真枪地杀人,第一次抗击扬言不可战胜的侵略者,第一次遍体鳞伤,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死人……他们没有欢呼,没有庆祝,个个如虚脱般摸黑瘫在行军床上。占彪也一直瘫在洞口的地铺上瞪着眼。
山谷里如同前两天大批死去的人一样死一般的沉寂。后续路过的日军再没有进入这个山谷,路过时都向这个山谷默哀半晌绕山而过。看样子日军已认定这是个不吉利的山谷了。
三天里,大家在默默地疗伤,刘阳数着每个人的伤口,最少的是两处,最多的有五处。重的是长杰的左上臂贯通伤,好在没伤着骨头。轻的要算上是三德的咬伤了。换药时虽然没有人叫出声来,可都是咝咝地抽着冷气。
三天里,占彪想了很多。看到大师兄心思沉重,师弟们也都跟着想着事。占彪在想,这就是打仗吗?这就是战争吗?就是古往今来可歌可泣的金戈铁马疆场捐躯马革裹尸保家卫国吗?占彪想明白了,想清楚了,答案是肯定的!过去是跟着部队指挥走他没有想太多,现在是自己带着一批人单独战斗逼得他想深想透。而占彪的特点,就是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才显现出他的潜能慧质。
经过这场战斗,占彪和师弟们生了巨大的变化。占彪没有和师弟们过多地沟通,彼此间谁也没有说啥,但这种蜕变已悄然完成了。他们受过伤流过血了,他们残酷过恐怖过了,他们打败过对手,他们见过了生死,他们成了真正的抗战军人!大家彼此的眼神、语言、动作几天之间都好像成熟了,在战争的摇篮里成为大男人了。从此,师弟们不奇怪大师兄变得更加自信更加从容了,占彪也不奇怪他的师弟们个个都能独当一面都能思考分析问题了。
占彪听着洞口下的狗叫,低声说:“应该没事的,要是有情况就不能让我们睡这么久了。”
说罢占彪提着轻机枪向洞口摸了过去。
两只狼狗越叫越凶,松山等也抬头看向了山壁,仔细查看着。突然山顶传来两声狼嗥,两只狼狗叫得更欢。松山的目光转移了,离开山壁突起望向了山顶。
间濑看看山顶对松山说:“这山脚有个狼窝,一群狼围在那里不让我们靠近。”
松山收回目光对龟村说:“收队!我们明天开始搜索外围,那么多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只要被支那军带走,总会露出马脚的。”
接着松山又对间濑说:“先给派遣军司令部个报告吧,就说支那政府军一个团在山顶设伏,袭击了我行军部队后被我击溃向南京方向逃逸。一个机枪中队全员玉碎,装备被掠。另一个骑兵中队和一个步兵中队在救援时受到重创。”
见间濑和旁边的龟村、藤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松山转身留下一句无奈的话:“尽管我也不相信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