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队伍一天天成型,刘钧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这天傍晚,李春江回来了,带着他的那队家丁神色匆匆回来女王城。刘钧上一次见到李春江还是三天前,李春江一见到刘钧,便面色沉重的道,“继业,召集人马,准备出。”
“出?去哪?”
“昨天晚上,林家寨被人屠了。”
“林家塞?中馆驿附近的林家寨?”
刘钧惊道。
李春江点了点头,“全村寨妇孺老少无一幸免,一百多口人死绝了,惨绝人寰。”
“谁干的?”
刘钧此时不由的怒火升腾,贼人抢劫常有,可抢劫之后还要屠村,这种毫无人性的手段,天人共愤。
“就是最近一直在附近做案的那伙贼人。之前他们一直很小心,总是抓不到他们的踪迹,这他们行事如此狠绝,屠尽一寨百余口,终究是留下了蛛丝马迹,我已经现了他们的行迹,现在钱谷他们正在盯着,我回来召集人马。继业,我们的队伍可以出吗?”
“当然没有问题。”
“那好,立即召集队伍,咱们今晚连夜出。”
李春江的眼睛都是血红的,在林家寨见到那番惨烈的景象之后,他难以忘怀。甚至他觉得那都是他的错,若是他能早点找到这伙贼人将他们灭掉,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生这样的惨事,虽然理应由麻城县衙和黄州府以及黄州卫所的官兵们兵追查,甚至就算出动乡团,也应当是由梅之焕保生堡乡团那样的大乡团。可李春江自认为林家寨就在女王城附近,他做为女王城这一片的驻守乡勇马队,有责任保护乡民。生了林家寨的惨案后,他有责任第一时间去剿灭贼人。
大明朝到了末世,确实天灾人-祸不断,朝廷各种加饷,地方官府则各种加征加派,而大多数百姓都没有了自己的土地,平时就靠给地主豪强们佃地为生。朝廷官府的加派他们一分少不得,而地主们却又不断的加重佃租,日子一天比一天的难过。
随着流贼们四处流窜,这也使得无数日子本就过不下去的百姓,纷纷起来从贼,他们杀官造反,也加入流贼的队伍。还有一些人,则干脆就进山落草,占山为王。
虽然这些人都是被迫从贼或者落草,可是他们成为了流贼盗匪之后,并不是就成了革命者,也没有想着要带领穷苦百姓翻身,为民谋福利。绝大多数原来被压迫的过不下去而成了贼的人,他们迅的转变成了真正的贼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在流贼中混的越久,也就会变的越心狠。
但一般来说,就算这些贼人也多少会念及些乡土之情,就算抢掠,也不会在原来的乡里干出屠村的事情来。
他们面对的这伙贼人,已经是一群灭绝人性的牲畜。
“那伙贼人究竟是什么人?”
刘钧沉声问。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贻。既然对方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那他们除了愤怒之外,越的需要小心谨慎。不能带着愤怒就胡乱出兵,那样是兵家大忌。
李春江这些时间来的追究,也还是有些收获的。由其是当这些贼人狂妄而无人性的屠了林家寨后,他终于顺着线索把这群贼人的严厉查出来了。
原来这伙贼人就是本地人,他们是中馆驿的驿卒,是原驿卒。中馆驿就在女王城西南二十里,这里在唐代之时就已经建立了驿站,是湖广黄州府到河南光州这条要道上的重要驿站。原来驿站里有不少的驿卒,不过崇祯皇帝即位后不久,朝廷裁撤驿卒,削减经费。
中馆驿的驿卒也多数被裁撤了。
驿卒的日子过来就很苦,钱粮不多,工作却累,结果最后连这么份辛苦的工作都没有了。许多原本依靠着这点工钱养家糊口的驿卒走投无路,而偏偏陕西驿卒界中又出了个有名的前辈,本同是驿卒的李自成加入流贼造反,成为了闯将,后来更成为了闯王。
李自成这个榜样,让中馆驿那些失业以及虽然还没失业,但待遇又削减了许多的驿卒们最终决定效仿李自成,造反从贼。
这些人前往投李自成,可惜跟随李自成没有多久,李自成就被官军打的大败,最后只剩下十余骑逃入了商洛山中,部下贼众大多溃散。中馆驿的那些从贼的驿卒有些活了下来,最后带着一些败兵逃回了家乡。
然后他们就在黄州各地做起了盗贼强人,四处打劫,一开始还比较小心,可渐渐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贼人中有个头目原是中馆驿的驿卒,曾经看上了林家寨的一个姑娘,请人去说亲,结果因家穷被女方父亲嘲讽。
而就在昨天,当初拒绝了他的那姑娘的兄弟娶妻。那个贼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带着一众贼人突然半夜杀到了林家寨,围了寨子,把当初拒绝他提亲的那家人都杀了,还把赶回来参加兄弟婚礼的那个姑娘给奸杀了,奸杀了那个姑娘后,又把她兄弟的新娘子也给奸杀了,最后还觉得不够,干脆把全村给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