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没有约束过礼仪,行礼的终点由他们自己决定。于是她依旧是第一个起身的,随之才是身后的三人。
她起身仰望着,若王选择了飞翔,直视的才是最高的赞美。身处于洁白无垢的之中,既然选择了她作为见证者就有意义。这般的高耸之物,却唯独没有封上穹顶,那便无需多言地领略王的身姿即可。
不知在何时,她便摘下了面具,手似乎在自地那么做,回过神来时面具已被紧握在手中,而那脸庞就已经暴露在于月光中。
凛冽的美貌如冻结于月光中的美景,或许是因为有所渴望之物,令那美景更具诱惑力,但此刻的主角不是她,她自己也很清楚。
为什么还会有少女般的悸动呢?她的心脏在彭彭跳个不停,至少现在还能将其归咎于王的尾巴对心脏的拨动。
幸好还有风声的遮掩,才不至于暴露丑态。
但当面具彻底从脸上剥离时,棕色的双瞳能够完全接纳那份光辉时,她的内心变得释怀起来。
当光辉能够直接停留在视线中的时候,当那瞳中能够照出银色的双翼的时候,言语的作用是什么呢?
她明白的,此刻世上绝无第二个地方,会像现在这样被王染至银白。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不是因为面具长时间的陪伴,导致忘记了如何正常地呼吸,只是当吐息中都融入王的魔力后,心情都会变得沸腾起来。
啊,还想再看到更多……
满足吗?
是啊,如此近如此真实,比想象比画卷更具温度也更具情感的王就在此地。
渴望的触碰也得到了,青睐的魔力也得到了,甚至都亲眼看见了那无与伦比的身姿,按道理来说已是无上的幸福。
可为什么…仍如此“不满”
呢?
胸前的鼓动甚至拨动了空气,因为渴求而导致的空洞却无止境地扩大。
她咬着牙,皱起眉头,倚靠起栏杆,为了注视宝物而探出头,简直与普通的少女的没有区别。就连身后的三人都为她的巨大转变瞪大了眼睛,可或许是想起那才是她的常态,所以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视线,同样看向了天空。
攥紧的指尖因过分的力度逐渐泛红,别的情感诞生了于她的心中,自己绝没有会错意的情感。
可那却是普通少女绝不会抵达的情感。
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情感,目送着巴哈姆特到达天空的顶端后,那里便是眼睛再也无法跟上的高度了。
若只是将银白泼洒,只会让目视都变得刺眼,若无暗的点缀,没有起伏的颜色只会成为令眼睛疲劳的俗物。
因此,被重构的塔内各处都被拴上了黑色的小钟,那只是系于细细的绳索之上的小钟,本应被那对翅膀掀起的狂风吹得叮当作响,嘈杂缭乱的声响本应会自上而下地纷扰着此地。可它们仍旧安静,仍旧固守在原处。
不过,只是目前为止而已。
当巴哈姆特的轨迹于某处暂歇时,此地的小钟宛若受到了某种力量的作用,全都朝着塔的中央之处摇摆,以相同的角度荡漾,一同响起的小钟奏出宏亮的声响,像是要将太阳拉直黎明般,向人们宣告清晨的报晓。
咚…咚…咚!
这阵短暂的鸣响便马上停止了。
但现在尚未进入黎明,如今仍是崭新的午夜!
钟声将她缓缓拉入现实,如果要非选择道别的时刻,那么远就行了吧,虽然银色已至天边,万幸的是目睹了远去的过程。
想朝那方向伸出手,即便是这象征性的动作,在她的心中也不被容许。所以多少有些钦慕着月光,至少它能够光明正大地将王拥入。
又被留下了……
本应是理所应当的,又为什么会有更为奢侈的想法呢?
王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存在,允许暂时同行就已是宽容,对骸之海而言,没有什么比待在王的侧近更为舒畅、更具荣耀。
因此她才会搞不懂这份心痛究竟是与王的共鸣,还是过分的自己在谋求之路上的破碎。她目视着残留眼前的银焰化作碎片静静地熄灭,如坠落于地面的雪花散开前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