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盈盈月光,白候独自行在府内的一荒径上,路的尽头是一爬满枯枝的院墙,口中念起咒决,加快脚步,身体从中横穿而过。
墙的这一边自成一片空间,建有几处阁房。白候抬步继续往前,朝着主室走去。
主室靠窗坐着一披散着乱的男子,身形和白候相差无二,听有脚步之声,反过脸来,那模样,同白候简直可以说是从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二者脸上有很多地方,若是旁者来看,完全可以说是毫无分别。
唯一不同的是,男子眉心处点着一嫣红,面上较之白候,少了直逼脑门的寒冰之气,而是多了一些女子的魅态。
他就是数年前,设下计策,背叛白候的同胞亲弟,白轩。白候当初没有杀他,而是一直以来,将他禁锢在这一片秘境之中。
转脸看到白候眼中还未完全褪去的怒火时,看他那神情,居然是一片欣喜的模样。
白候自顾自坐下,说出了第一句话:“看来,我这片秘境始终是困不住你,你终究是不可能安分的。”
白轩嘘声一笑:“不知大哥此话何意?”
“何意?你自己做的事,不是应该很清楚吗?难道要我来点醒你吗?”
连接三个问句,白候的怒火再次达到了顶峰,就差彻底爆了,声音低沉得可怕,见白轩依旧是不闻不问的模样,又说了一句:“魅宫古井结界之事,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白轩一听这话,嘘笑的嘴角瞬间就凝固了。
“说,你什么时候控制住白松的?”
这下,白轩不仅是嘴角的嘘笑凝固了,连同那眼皮上的黑眉都皱在了一起。
“你以为控制住白松,让其余的五隐修瞒住我,再洗去我府中众修的记忆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我了吗?”
白候在从鸾香水榭回来的路上,就将所有事都想通了,自己安排于魅宫中的隐修绝对是出了叛徒,这是毫无疑问的。但这叛徒最多也就只能阻止消息从魅宫中传出,而那夜的悲号之声可是传到了鸾香水榭,正如他当时所想,何至于那声音都能传至鸾香水榭,他府中五千府修却是没有一个听见,难道是全聋了,还是说失忆了。
想到此,他突然心中一震,将手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全聋了不可能,全失忆了倒是很有可能。而能做到这点的,这天魅城中除了被他软禁于此的同胞之弟,修有篡梦术的白轩,还有谁可能做得到。所谓祸起萧墙,倒是一点都不会假。
白候这么说着,白轩是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承认。
“关于魅宫古井结界之事,你知道多少,今夜都必须全部告诉我。”
白候是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看白轩的嘴是半开不开的状态,又说道:“就算你不说,你觉在我的手上,白松也能撑着不说吗?”
要轮起手段,十二岁就掌家的白候,可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变。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骨子永永远远记住背叛他的下场。昨夜仇家的上千口人命,无疑就是最好的榜样。白松虽是本族修士,不可妄下杀手,但这世界上有的是比死还要痛苦万倍的事。
白轩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觉得你有资格来和我谈条件吗?”
白候拉起白轩的领口,用力一推,将他推滚了好几步。
“大哥原来至始至终都没有忘记当年的事,还一直记恨着我。”
倒在地上的白轩嘴角溢出血迹。
“亏你还记得当年,怎么?我不该记恨你吗?还是说我应该宽宏大度地原谅你,将你放出去,由得你与别系异族,一步步设下暗坑,我再来一个个地往下跳。”
白轩不提以前还好,一提到以前,白候心中是新怒添旧火,烧的更加旺了。
“当年的事,我的确是参与其中,没什么好辨的,所以无论当时大哥对我是有多大的失望还是说将我囚禁在此有五年之久,我都无任何无怨怼之言。但若大哥要我将那古井之事全部说出,就必须得答应我的这个条件,将我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