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冥深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还没待大哥的眼神看过来,第一时间就将他前面的挡箭牌推出去。
“大哥,你看我寻到了什么,二哥呀!大哥你这五年都没寻到的,而我一出门就给你就寻到了,开心吧。”
茗辰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五年未见寒衣的原因,而是雪冥这开场白让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听都觉得他不像是个活物,而是一件器物。
事实证明,雪冥将茗辰用作挡箭牌的这一招是对的,寒衣的眼光一触及茗辰身上时,雪原山的那些回忆立刻就从心底的最深处涌来,带着几分酸楚,几分甘甜。
寒衣没说什么,而是将手腕拉拢茗辰,脸上闪过明眼的喜悦,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茗辰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也随着他的胳膊挽上,叫了两声:“大哥,大哥。”
这样简短无比的答话,他们彼此都期待了五年。
雪冥他的这一步计划已经奏效,接近着要趁热打铁,开启下一步,主动认罪。这种时候,自然是坦白从宽,寒衣就算再有脾气,他们三好不容易终于得以团聚,他也不好作。
“大哥,我错了,不应该瞒着你到这个地方来的。”
寒衣从小心思就细腻,这五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有一种看不出的深沉和稳重,怎会不知道雪冥是在打些什么鬼主意,不过这种时刻,他的确不便训斥雪冥,只单单挑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再有下此,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灵母族,别出来了。”
许是四肢虽然恢复了知觉,但灵蕴透支所产生的那种乏力感并没有完全退散的原因,茗辰才起来站了这么一会儿,腿脚就就开始软,一不小心,身体就往下坠。
寒衣连忙伸手提起他的胳膊,“怎么了?”
雪冥知道情况,赶快从寒衣的手中接过茗辰,将他扶坐在原地,然后才将先前从茗辰体内所了解到的情况说予寒衣。
茗辰没有去阻止,既然他连雪冥都瞒不过,就更不可能瞒过寒衣了。
不过纵然雪冥说了,但他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些皮毛之处,从茗辰的内海中,他只看到了玄黄二七的消散和内海的缩减,却完全没有体会到大无象咒所遗留在茗辰体内三大始元之处的那种强大无比的禁制之力。
而寒衣一听他说的那些,就知道事情的严重绝对不是玄黄二气消散、内海缩减就可以概括的。雪冥只说了现象,却没有说出原因和根本。
“你呢?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雪冥说完后,寒衣将头转向茗辰,问道。
既然不能一瞒到底,躲躲藏藏的就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全盘说出,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茗辰顿了顿,说道:“是大无象咒的封禁之力。”
一说到大无象咒,寒衣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愕然,他还记得在雪原山时,当他第一次将这几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字说予洛痕听时,她的表情和接下来的行为;还有铜室之中,举苍狼一族,合所有神道级修士和苍隋、洛痕之力,压制茗辰体内火寒之气的场景。
而这几年,他游历在外,因为从未放弃过寻找茗辰的原因,多多少少也从修界前辈那儿得到了些关于大无象咒的来历,虽然说以他的能力,现在所掌握的东西自然是不可能如同魅漓那种太一级法修宗师一般。可了解得越深,他就觉得大无象咒越像个深渊,不单单是一个三大初天之决中众生象所能说清楚的,
“还如以前那般,每当月圆之夜的前后,那股由封禁之力在你体内所产生的火寒之气就会作吗?”
寒衣问道。
“一开始还会,但从三年前我体内玄黄二气被它吞噬后,火寒之气就再没作过了。”
“那大无象咒在你三大始元中的封禁之力是不是越来越强了?”
“天门和下基还好,不过内海处的封禁之力,的确是越来越强了,不过只要我不调动体内的灵蕴用于修行,它强不强也没什么感觉。”
寒衣不关心他的修行情况,而是接着问道:“可是你知道内海缩减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茗辰有些蓦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抬起头说道:“不过,大哥,我已经找到了如何遏制这一问题的办法了,你不用为我过于担心。”
要说担心二字,其实寒衣更多的是一种自责,茗辰虽然没有提及很多事,例如他的玄黄二气是怎么没的?他是怎样对抗内海中封禁之力所带来的危险的?他又是怎样背负着一个真修级四段练气的修为,走过这五年的?
异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一个修为低下的修者,其肉体上的折磨倒还是其次,但其精神上所受的打击,是无法估量的。异界万族中,不堪被辱而自焚归元的修者,数不胜数。
而如他所想,就算茗辰在天极门中上有门主的偏袒,下有媚娘和小研的照料,手中还握着节鞭,但他对这种言语上的侮辱也是深有体会,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废材、什么躲在女子裙在的男宠、什么门主的私生子……等等这话,在他在门中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那天不听见背后门徒们聚拢私议过。
他并非生而阴沉,他也是个血性少年,他也希望能够傲世天下。而正是因为这种血性,这些年来,他才求贤若渴、孜孜不倦似地一次又一次了疯地不顾生命危险,强行调动神识和灵蕴,进行修行。
可一次次的失败给他的结果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