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式微,那先生日后会不会也势弱?他在越川歇息的那些年原因是什么?
这些温山眠总想知道,又总害怕知道。
想知道是出于对先生的爱,害怕则是担心知道之后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世界不是永恒不变的,曾经那么昌盛的荆棘时代竟然都能浩浩汤汤地拉下帷幕。
所以温山眠不能再天真地认为因为物种便可以处于不败之地。
世界总会变,只有足够的能力傍身时,才能去应对这些。
这是温山眠渴望力量的根源,也其实是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唯一方式。
“那你要不要现在改方向?”
秦倦知道他是这会儿情绪不够好,于是伸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顺着,温柔地询问道。
温山眠的目光朝秦倦身后的长空看去,沉默了许久,把脸颊闷进先生的颈窝处,轻声道:“不改。”
他选的是正东,骄阳在那个方向,中心岛也在那个方向。
应该没有错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温山眠最近能在天空中看到一些小鸟飞过了。
以他的经验,小鸟不如大鸟一般能长久翱翔,它们总归是要落地休息的。
哪怕落的只是海湾那样称不上岛屿的地面,对温山眠来说都是莫大的鼓励。
他认为自己判断的方向没有错,如果身体没事的话,他一定会坚定这个选择。
“那就安心睡会吧。”
秦倦伸手接过了一床被褥,罩在温山眠身上。
海面上虽然冷,但是比房间要通风许多。
秦倦的五感比较敏锐,他知道房内的空气这会儿对温山眠来说不如甲板上的好。
“给你做点鱼肉粥,好了喊你。”
秦倦后说。
温山眠偏,额头靠在先生的脖颈处,从被褥里露出一点眼睛,眨了眨道:“李奶奶家的做法吗?”
秦倦淡道:“嗯。”
两家不远,温山眠说什么好吃,李奶奶便会开心地表示自己是怎么做的,他又不聋。
“好久没吃到了。”
温山眠舔了舔干燥的唇,咧开嘴笑了笑。
这个笑容可不是很好看,有些憔悴了。
刚刚把被褥背出来,这会儿正蹲坐在水壶旁的阿二定睛看着温山眠的表情。
同样的画面于是便也被秦倦接收到,他垂下眼眸来,很淡地说了句:“睡吧。”
“不是多大事。”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说给温山眠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总归温山眠是当成说给他听的了。
于是当先生垂给他轻轻注入一丝毒液,让他减轻不适的同时能稍微热起来一些时,温山眠看着暗金纹的阿二,以及远处卧室内的白蛋,轻轻应了声:“嗯。”
小船飘荡,海水层层叠叠地冲刷,扁鱼在屋顶莫名安静。
温山眠闭上眼睛,也不知睡了多久后,被秦倦轻声叫醒。
“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