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了一下,阿福没留神,往一旁歪去。秦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多谢表哥啊。”
阿福坐稳了,将鬓边一缕碎发绕在手指上,将薛蓁到侯府的来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斐,“就是大伯父不许她回娘家,这不就求到娘跟前了么。她嘴里说是梦见老太太不大好心里挂念,想回去看看。我倒是觉得,肯定还有别的缘故呢。”
秦斐见她明明是个小小的人儿,偏又端着张仿佛深思熟虑的模样来,便觉得有趣,“不管她打着什么主意,姑母总不会如她的意。”
因沈明珠,他对泰安伯府再无好感。一想到沈明珠曾在阿福跟前趾高气扬,秦斐便恨不能立时一刀子结果了她。
“妙妙,沈家那一门都不是好人,你离着他们远一些。”
感觉到秦斐对沈家的敌意,阿福不明所以,但还是开口替沈明程辩解了一句,“明程表哥倒是与姑母他们都不同,很上进的。”
“沈明程?”
秦斐眼睛眯了起来。阿福不提,他都快忘了这人。沈明程大约是泰安伯府中唯一一个有良知的人了,他还记得前世阿福死后,沈明程怒斥沈明珠,最后决然离开了京城。
“他倒也能算个人才。”
听见阿福夸沈明程,秦斐有些吃味儿。
阿福恍若未觉,“那是啊,明程表哥投军才多久,就搏到了如今的职位呢。只是,跟表哥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她伸了个大拇指对秦斐比了比,“论起少年英才,谁还能比得过表哥?”
秦斐的嘴角扬起,曲起了指头敲在阿福额头上,“真会说话。”
第66章秦欢
“这就是金牡丹?”
阿福站在牡丹丛中,多少有些失望,“就是姚黄嘛。”
姚黄乃是牡丹名品,花色多为鹅黄。不知这种花的人用了什么法子,眼前的牡丹花色更加浓郁鲜亮,花瓣之上泛起闪亮的金黄色。
“妙妙觉得不美?”
阿福摇头,“那倒不是。从古至今,赞颂牡丹的诗句不知道有多少。姚黄更是牡丹名品,怎么会不美呢。其实这世间,哪一朵花儿是不美的?被说是倾国之色的牡丹,便是早春的一朵迎春,道边叫不出名儿的野花,也都各有风姿哪。这牡丹园素来号称牡丹冠绝天下,尤其这金牡丹更负盛名。十几年没开过了,如今盛开,我才难免好奇心盛了一些。兴冲冲跟着表哥来,看也看了,赏也赏了,不能说失望吧,就是觉得,没有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秦斐笑道:“只说你喜不喜欢?”
“虽小有失望,却还是喜欢的。”
阿福很是诚实。
秦斐拉着阿福走上了卵石小径,“喜欢便好,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口是心非的人倒是多得很。”
假山后转出几个人来,当中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这少女明眸皓齿,雪肤花容,生得着实出挑。绫罗裹身,金玉满头,看上去富贵非常。若说有什么不足,便是眉眼间透出的尖酸与刻薄,生生地破坏了本来的美貌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荣王府的郡主的啊。”
阿福平生不肯吃亏,听这个少女阴阳怪气的话,转头一看,还是个熟人,当下反唇相讥,特意将“郡主”
两个字说得重重的。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荣王妃的女儿,秦欢。
秦欢与秦悦是龙凤双生,都是备受宠爱长大的。若说秦悦多少还有几分脑子,秦欢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没脑子了。一味地以自己是王府嫡女为傲,除了二公主外,整个京城里也没能结下几个手帕交。
因皇帝厌恶荣王夫妻,荣王妃连玉牒都未能上。甚至,荣王几次为秦悦请封世子,也都被皇帝教训了个狗血淋头。至于秦欢,既没有爵位,更没有封号。
阿福称秦欢郡主,摆明了就是在取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