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莫动!我在给郡主将嵌进伤口中的石子布料清理出来。”
裴杏儿发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这才知道后背为何会如此疼。
“这是哪里?母亲呢?”
她视线范围内都是陌生的装潢,虽然看上去依旧华贵低调地很,却显而易见不是长公主府的房间。
兰心立即道:“您身上伤处太多,为了方便太医就诊,太子直接将您带来了东宫,又派人将裴姑娘和奴婢们送进宫服侍。”
“长公主……她这会儿在陛下和娘娘那边,要求彻查济慈寺!”
齐玉璇沉默半晌,待到身后伤都上好药,才低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萧家人是明日启程去江南?”
兰心一愣,“是明日,郡主问这个做什么?”
齐玉璇没有回答,而是说:“去长公主府,让任舜立刻来见我。”
“郡主,这不妥,现在已经子时,宫门早就落钥了,且护卫未经帝后太子允许,是不能贸然入宫的……”
兰心还没说完,就听窗户外忽然响起一道极有规律的敲击声。
“你们出去,让他进来。”
几个丫鬟不敢再反驳,迅速将东西放下,再将齐玉璇所在的床上帐幔放了下来,往外走去。
屋里只剩下齐玉璇一人时,任舜才翻身进来。
他没有立即走到床榻边跪下,而是四周看看,迅速扫了一圈齐国太子的卧房。
面阔三间进深五架,裸露的楠木梁架以玄色大漆罩面,墙面裱糊了月白色库绢,其上隐现金丝织就的盘亘螭纹,地面铺陈的是苏州御窑金砖。
不看家具陈设,仅仅是这些硬件,就看得任舜啧啧称奇。
他没有继续看,三两步走到床榻边,单膝跪下:“主子。”
齐玉璇身上还是疼得厉害,这会儿也懒得怪他冒犯的打量:
“放你一日假,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往后你还是全年无休跟着吧。”
“……是。”
小姑娘声音孱弱,全然不似从前骂他掷地有声、中气十足,任舜悄悄抬眼看去,然而隔着太子床榻的帐幔,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娇小人形。
“今日不是意外,你去替我证实……若真是她下的手,格杀勿论。”
她说这话时没有半点犹豫,显然是早就决定好了,任舜不免怀疑,若非她如今身上有伤,怕是要亲自动手泄愤。
他忽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识时务,答应委曲求全三年,没有真的和她对上。
“是。”
替她做了那么多打探消息的活计,倒是忘了自己从前也算是杀手出身,终于能干一次老本行了。
萧府。
明日一早萧家就要举家出发回江南了,这天晚上大家都睡得早,唯有宝珍院的卧房还燃着烛火。
“该死,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萧玉瑶将手里茶杯“噔”
一下放在了桌上,一双几乎突出来的眼睛瞪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