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颜抹了抹眼泪,"乐坊的人看我很严,我逃不走了,便每日在里面做些杂活,学学歌舞,一晃就是这三年,我跟着进了宫,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哥哥,"她眼眶里似乎有擦不尽的泪,"我恨啊!我怎么能不恨啊!"
"爹娘命丧黄泉,哥哥带罪入宫,我自己颠沛流离在外,吃尽苦头!"
"我怎么能不恨他们,不恨慕容家?"
说完这话,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又泪流满面。
裴確沉了沉目光,心中被千般压抑着的恨意不断翻涌起来一一家破人亡,万般羞辱,他挣扎在深宫十年。。。。。。
怎么能不恨呢?
桌子上的手掌攥起,青筋嶙峋可见。
胸中怒意沸腾,几乎要燃了他的理智。。。。。。
他强迫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再冷静一下。。。。。。
可裴颜刚刚说出的话,句句像石头一样砸在他心上。。。。。。
闷的他胸口生疼!
衣袖被人拉住,他脸上的冷厉还未消除,皱着眉转过脸去,看着那个满脸泪痕的人。
不同于他的小陛下,眼眶里含着泪总是格外使人怜惜,就只需要一眼,他心头所有的火气都能瞬间烟消云散。
面前这个人,明明是五分和他相似的一张脸,明明是他的骨肉至亲,明明已经哭红了眼眶,却让他心底更加烦躁暴戾!
裴確蹙了蹙眉,看着对方有些瑟瑟害怕的神情,这才松缓下来。
他一边责怪着自己,怎么能心肠硬成这个样子,一边示意田震送过来帕子给对方擦脸。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沸腾的愁绪,弯了弯眼睛,做出个好哥哥的样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裴颜摇了摇头,"不怕,只是不想让哥哥伤心了。"
裴確"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髻,"好了,以前的事就不再提了。"
"还是那句话,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哥哥,颜儿只需要快快乐乐的过好下半辈子就行了。"
裴颜点了点头,"是,哥哥。"
"我吃好了!"裴確起身,"你慢慢吃,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交代田震就好。"
裴颜看他去意已定,便不再挽留,"哥哥慢走。"
裴確迈着大步走出鸿宁殿,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
常安带着一狐毛滚边的玄色斗篷出来,"爷,路上冷,穿上吧。"
"我现在窝了一肚子火不出去一一"
裴確望着承乾殿的方向,默默咽下了后半句"不冷"的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