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药浴,慕容纾裸着雪白后背,躺在槿娘榻上,眼睛往后瞅着自己身上闪闪的银针,咬牙切齿。
"让朕查出来是谁在背后下了黑手,朕非让人剥了他的衣服,拿着针扎满他全身不可!"
槿娘下完最后一根针,笑着接口,"那还不止!他害的陛下肚子疼了那么久,咱们扎他的针呀,还得是用盐水混着辣椒水泡过的!"
小皇帝被逗得眉开眼笑,"朕的槿娘,还真是位巾帼英雄~"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朕也就在槿娘这里最开心,要是能一直留在槿兰苑就好……"
"臣妾也愿意留陛下在槿兰苑,但就怕时间一长,外面那些大人闲着没事干,又要盯紧陛下的后宫了……"
"盯着朕做什么?"
"等过了年,陛下就年满十六了,按理说,陛下该亲政了,也该选妃了。"
小皇帝揉了揉脑袋,"一个裴確就让朕够烦了,他们再往朕身边塞人……
朕光想想,头都大了!"
槿娘笑着坐到他身边,柔荑抚上他的两鬓,一下一下地按着,嘴里打说:"软玉温香,倾国美人,到时候,陛下见到,怕是高兴的要乐不思蜀了~"
慕容纾哼唧了几声,以示不满。
槿娘轻笑,手下的动作越柔和。
第15章好巧,我也在等你
天色灰沉,有风自北面吹来,顷刻间便成了一片墨色。
呼啸的寒风从宫阙中穿过,夹带着深秋的寒意,一路向西,越宫墙,跨街巷,吹的卫府门上的白幡呼啦作响。
一男子负手立于廊下,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大人,袁御使为大人请求起复的折子,司礼监那边盖上了印,允了!"
男子回过头,露出一张素白的脸。眉长而远,眼眸温润,明明是最霁月清风般的模样,好巧不巧额间一点朱砂痣,平白为这张过分清贵的脸添上几分媚气。
他眼睫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寒气袭来,他轻轻咳了一声,才转过身,"走吧。"
他知道裴確会同意。
早在袁枢来卫府见他的时候,或者确切的说,更早一点儿,早在祖母去世,他服丧开始的第一天,他就猜到,裴確不会拦着他回去。
卫家上下,甚至是那些和卫府有牵涉的人,都在担忧,千岁爷为了掌权,会不会延长卫太傅的丁忧期,趁机对卫党的人下手。
两人打交道多年,对于裴確这个对手,他再明白没有。
裴確其人,刚愎自负。
年少恣意而为,自是潇洒;而后遭遇了人生中最苦难的时刻——裴家灭门,自己净身入宫,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走到了山穷水尽处。
接着是长达九年的宫廷磋磨。没有人会活在十二岁那年,裴確更是这样。
长达九年的时光,从忍辱负重,备受冷眼走到如今官位显赫,一人之下,这其中的屈辱困顿他经历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