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讲究一个人气,如果一个环境失去了人气,那就会形成反差,越是热闹的气氛越是诡异。
就像一场宴席,所有人都埋着头不做声。
一堆烧着的纸钱周围却空无一人;
一双鞋尖对着床的绣花鞋;
烧着的两短一长的香烛;
随风摇曳的太师椅;
环境在疯狂暗示你周围有人,但是你找不到人,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就会慢慢爬上你的心头。
文化不同,引恐怖的导火索自然不同。
哥特式恐怖背后是基督教二元对立的观念,是上帝与恶魔的较量;克系恐怖的核心是对不可名状的未知事物的恐惧。
日式恐怖在于万物有灵的无解崩坏,韩式恐怖在于邪教与被虐者的凄惨,泰式恐怖在于因果宿命的轮回。
而中式恐怖,在于耳濡目染的民俗,它像是一种现实世界的并行线,打破了约定俗成的秩序,就可能招致祸患。
针对不同的文化土壤,素青曾看过十分到位的评价:
欧美恐怖的来源在于现行秩序的崩溃,中式恐怖的来源在于古旧秩序的归来。
譬如丧尸感染,亦或者杀人狂出现,带来的血浆飞溅,使得现行秩序消解,人们熟悉的规则重新面临洗牌。
譬如纸嫁衣,墨斗糯米,法坛黄符,因为闯入者的不遵循规则,造成环节的漏洞,引整个旧秩序的复苏归来。
李素青在高中的时候就很擅长总结答题模板,只要不是无解级诅咒,那么恐怖场景的求生方略就和答题一样,都是套路化的。
于是他将自己的以上经验分享给少女,以便二人尽可能避开禁忌。
“有没有一种可能,抛却艺术作品的加工,鬼怪其实并不可怕?”
少女追问道。
“然也,我们见到的一些灵鬼,大抵是他人朝思暮想的人,”
少年回答,
“但未知全貌,不应予以偏颇的评价,因此我们不能放下对嚼先生的警惕。”
黑云密布,无妄坡未曾被日光笼罩,这里也许没有过时间的改变。
“小姑娘说,在无妄坡过夜就能见到嚼先生,真是见鬼,前面是个什么屋子吗?”
眼前的屋舍倒像个小神庙,又有些像是常见的秘境入口,飘散着呛人的香火味,还有落满灰尘的屋脊瓦楞。
“有人居住的话,恐怕也只能是这里了。”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贸然进入是莽撞的,可完全退避也是无意义的。两人结伴进入,这么小的环境应该也不会遭遇什么飞来横祸,但不进入的话,就无法完成那个“嚼先生”
的指示,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这样抉择之下,二人还是决定深入其中,一探究竟,以便永绝后患。
“那…这是要我们在这里过夜?”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入夜,风沙依旧,呼啸的吹拂声很是刺耳,刮得让人心烦意乱。
屋子不大,设施也很破旧,开门会有嘎吱嘎吱的扭曲声,家具都由红漆木所组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小神庙屋也是这样。
室内有个小床,床边是个小壁橱,不知道为什么,整间屋子盖着一层淡淡的香灰。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两人清理完香灰,竟然打算直接在屋子里过夜。
刻晴觉得有仙家子弟在旁,自己还是神之眼拥有者,这样的阵容,就算是嚼先生来了,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只有少年后悔,撒下来一个谎,就要用千万个谎来圆,自己这个仙家弟子是冒牌货,那些牛鬼蛇神出动的话,自己却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刻晴点了一豆小烛灯,这点星火就这样散着微弱的亮光,也算是散去了些许幽暗中的沉默感。
良夜漫长,幽火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