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
娄元旭隔空伸着杯,像是敬酒,声音有些醉意,“我当你是兄弟,你怎的来了也不一起玩儿。”
对面那人是镇宁侯府的世子江褚寒,他如今又长了几岁,脸上的纨绔更甚,可他回举酒杯敬了,腰间一抬,露出了挂着的腰牌,“今日还算轮值,也不好玩得太过放肆。”
娄元旭一口喝得无味,“陛下让你做官,你不想做还推不掉,左右随便糊弄就是,怎的还认真起来了。”
江褚寒摇摇头,一脸无奈,“我爹知道我惹怒陛下,得从关外追到京城来揍我。”
“没办法。”
他摊了摊手,“圣眷正浓,大理寺不好待,等过完这俩月,我还等着去吃下一家的饭。”
娄元旭给听笑了,“开国至今,褚寒啊褚寒,你还是头一个能往三省六部里轮着挑的,放在别人身上可都是求之不得了。”
自今年年初,这位侯府世子就被当今陛下催着新官上任,旁人入官场求之不得,这位寒世子却是惹得陛下都要生气了,才不情愿地去走马上任。
江世子这“文不成武不就”
的,底下人不好安排,永宴帝就说让他先去三省六部轮上一遍,权当历练,哪个地方干得好再让他往后挑拣,如今正好是让他轮到了大理寺。
可这莫大的天恩落在江褚寒身上,偏给他干得像是受了惩处。
“你还说我。”
江褚寒捏着酒杯,“我昨日可是看到你旁支的大哥都攀上太师府了,你家尚书大人也没催着你去干点正事?”
“他们那家不过偏房,自然只能找些倚靠,我怎么能一样。”
娄元旭靠着身边美人亲了亲,“本少爷如今干的就是正事。”
他亲完了昂起头,朝江褚寒笑,“我说兄弟,今日这几个是回春阁里新来的,就连他们穿的衣服也是我让人去做了新的,你堂堂世子不喜欢别人用过的,这几个可干净着,你就不想……”
娄元旭碰着江褚寒些微变化的眼神也不停下,脚边点地,示意身前跪着的那个去伺候江褚寒,“试试嘛,褚寒我寻思你也不像……”
那脚边的小倌跪了许久,挪动着膝盖有些生涩地转过身,朝江褚寒那边跪着挪了过去,可他才靠近几步,就被江褚寒一只脚踩上了肩头。
江褚寒后仰靠着头,不拿正眼看人,一脚踏上去像是威压,他眼神有些冷,只说了一句:“滚。”
那小倌有些害怕,回头看娄元旭,只见娄元旭摆了摆手,“我说世子,你这么清心寡欲的,到底是为了谁呢?”
“莫不还真是为了三年前,你在那宴会上……”
娄少爷还没说完,屋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将他这一打断,江褚寒作的心思也一齐被打断了,只听屋外接着传来:“世子。”
是鸦青的声音。
江褚寒放下酒杯,他摇了摇壶,里头还算满,又倒了杯,然后才喊了鸦青进来。
鸦青推开门进来,模样比从前愈沉稳了,不像是待在江褚寒身边的人。
他鼻子灵,进来闻了满屋子红尘脂粉,口鼻就开始痒,谁知他还没反应,站在他身后那人先打了喷嚏,动静惹得屋里全看了他。
江世子这才注意到鸦青身后站了个人,那人身量不高,一脸青涩的模样,穿了身大理寺的衣服,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刚来的小吏,他似乎是淋了雨,身上湿漉漉的,站在那一会儿,地上都滴了一滩水。
那小吏进来找了许久,只见到了鸦青大人,他跟鸦青说明白了事情始末,就被带到了这屋子里。
他站在鸦青后面有些瑟缩,头一回看到满屋子的春光差点转过了身,可一咬牙,还是小心翼翼地过来行了礼,“拜见,拜见世子……”
江褚寒瞥了他一眼,就对对面嘲笑:“多出去走走吧娄少爷,我手下的人都要不认得你大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