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她不再那般怕他,累便靠在车内凭几养神,偶尔揶揄几句,「上卿,我在这里打扰你吧,不如到後面的车里坐。」
丰臣放下书,「殿下还是在我身边好,省的节外生枝。」瞧她长睫毛在脸颊落着阴影,一下下打哈欠,好心提议:「公主恐怕无聊,不如我给你读读书。」
「读书——」她笑了笑,寻思这人年纪轻轻只会念书,浪费大好年华,「好呀,反正我懒得看,不像上卿虽然年少,心却静。」
「公主说我少年老成。」顺手将帛书递过来,「殿下选选,这里的不少。」
「不用,对我而言都一样。」随手压住一个角,「就这个吧。」
他笑笑,颔首低眉,倒是副认真模样,轻轻地念:「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①。」
竟然是首诗,她迷迷糊糊快睡着,还以为天下第一谋是看的都是些阴谋诡计,没想到也读诗。
「我也念过。」困得眼里都是水雾,「就是不记得什麽意思」
「这首诗讲的是一个男子爱慕上祭祀巫女,心潮起伏。」
话音未落,已瞧对面人眯着,他只好伸手给她盖丝衾,又听人家呢喃,「爱上巫女,怕是得不来结果。」
丰臣觉得有趣,「爱恋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结果,有时只需瞧着也挺好。」
她忽地睁开眼,雾水迷蒙地看着他,「上卿可有心仪之人?」
丰臣一忖,摇摇头。
「也是啊——」她又闭上眼,笑得迷人,「你年纪还小着呢。」
「我早就不年少了。」
「比我,就是小。」
姒夭沉入梦里,秋阳明媚,正是酣睡好时辰,兀自嗫喏:「比我的锦弟弟,还年轻几岁呢。」
锦是她最小的弟弟,聪慧过人,生来就被誉为神童,七八岁送到齐当质子,没多久便不在了。
这个弟弟极乖巧,小小年纪最喜欢念诗唱歌,念楚国的诗,唱楚国的歌,在宽阔悠长的甬道,寒冷幽闭的灼华殿,甚至自己无人问津的榻边,那是通灵与天地的咒语,一场缠绵悱恻的瑰丽,护佑着楚国的山河大地。
人小鬼大,经常逗得她忍俊不禁。
想着想着不觉眼红,说是意外坠马,实际又有谁说得清,世道太乱,上到名门贵族,下至普通百姓,哪里才是落脚之处。
她湿透眼眶,对面人看得清楚,丰臣坐回去,继续轻轻地:「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微风穿过,吹得帛书一动一动,他便用手压住,凝神静气,馀光越过帷裳,瞧见满山遍野的铜草花②迎秋而开,蓝紫色翩然,如海浪轻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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