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讪讪的瞥了瞥若芯,接过那帖子,没去看,对那有了年纪的管事说:“怎么还劳烦您老亲自拿来了,叫个小子来就是了。”
那管事的似是有些体面,大约也有些眼花,没理会刘钰瞪他,笑着说:“方才听下人说,二爷就要陪着姨奶奶出门了,奴才就赶着过来了,幸亏二爷没走,不然我这一把骨头就得骑马追您去了,老爷要的急,二爷赶紧看过,奴才拿回去复命,不耽误爷的事。”
说完还不忘看一看这位姨奶奶是怎样的花容月貌,二爷忙成这样,竟能叫得动爷陪她出去玩,倒不怕老爷太太恼了她。
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根老究草,任刘钰再精明强干,也摘不下来,他用不着去回那帖子了,叹了口气,转头迎上若芯愠怒的脸,毫无意外,她生气了,气的咬牙切齿的骂他:“什么叫二爷要陪姨奶奶出门?怎么成了我要出门了?老爷太太早知道了是吧?你也早知道了是不是?府里上下全知道了对不对?都知道我缠着你非要出去玩?”
刘钰哄她:“别在这儿闹,李叔看着咱们呢。”
若芯一把甩开刘钰握上来的手,怒道:“我不去了。”
说完铁青着脸回去了。
刘钰叹了口气,拿帖子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拍着,目送若芯走远,就对面前的老究头说:“李叔,爷没得罪您老人家吧,您老一大早的来搅和爷的事。”
那李管事一脸惶恐的跪下:“爷,您这说哪的话,给奴才胆子,奴才也不敢搅和您啊。”
刘钰无奈,给常胜使眼色,常胜忙去搀李管事,李管事站了起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恭敬侯着。
刘钰看了看那帖子,又是一脸无奈:“就这事?”
叹了口气:“得,那祖宗奶奶走了,也不用出门了,爷这就去见老爷。”
便招呼着李管事和常胜同他一起回府见刘斌,路上忽想起什么,问:“谁同你说的爷要陪姨奶奶出门?”
刘钰将姨奶奶三字咬的清楚。
李管事回道:“奴才方才去找爷,听办事的小子们说的。”
常胜跟着,听出刘钰想问什么,忙回道:“二爷,府里下人见姑娘体面,也都知道姑娘是阿元少爷的娘,不止咱们府里这样叫,康家的人也是这样称呼的。”
刘钰点头:“嗯,这称呼不错,爷听着也顺耳,这样叫也无妨。”
常胜应了应。
可主子随心所欲,便苦了底下奴才,扬州刘府的下人,对于怎么称呼若芯就乱了套。
去鹤龄堂的路上,李管事催促:“二爷,今儿老爷要陪太太去史家坐席,约莫就该动身了,二爷快些,晚了就错过去了。”
刘钰见日头上来,怕他爹娘起的早,就要出门走了,便三步化作两步的往前赶,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刘斌和康氏早已打整齐全出了门,他就在鹤龄堂院门前的金莲石漆小路上,碰上了他们,没想到,若芯也在。
那石漆小路上,若芯低头垂目站在康氏和刘斌面前。
“老爷,太太,前儿二爷说要带妾身去大明寺游玩,说他小时候老爷和太太常带他去的,若芯还以为,家里的事都忙完了,等出去转一转,就能回东京了,可方才二爷又说,他太忙,又不去了。”
康氏道:“不去就不去吧,钰儿近日里确实忙,此番来扬州,兴师动众的,难免应酬多了些,你若待烦了想出游,就同眉儿一起,结伴出去转一转,多叫些人跟着你们。”
若芯道:“太太,若芯原以为就要回东京了,几天前二爷说要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我给家里去了信儿,庭娘得了信,必要告诉孩子,谁知道二爷一时一变,一会儿说闲一会儿说忙,也不说什么时候回去,阿元从小到大没离开我这么久过,若芯想讨老爷太太示下,不如叫我先回去,别叫孩子得了信儿又白失望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