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听礼莞尔:“掌柜的倒是个妙人。”
“诶,不敢当、不敢当。”
掌柜的笑着摆了摆手,“东家已经好几年不曾来看过铺子了,不知近来可好?”
余漾手里的铺子委实不算多,有时闲在府里坐不住,便爱去看看铺子,许是为了找点事情干,她从不让掌柜的将账本搬去府上,皆是她自个儿出门查看。
掌柜的便不知道他们东家是曾经的知府夫人,是以也并不知晓余漾已经故去的消息。
尚听礼收了收嘴边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娘已经不在了,往后便是我来接手铺子。”
掌柜的一怔,似是没想到这个结果,动了动唇:“您…节哀。”
“都过去了。”
尚听礼淡淡一笑,合上账本,她看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倒是没抓到什么小辫子。
“我夫家在上京,难得回来南梧一趟,有劳掌柜的多多费心些了。”
掌柜的连忙道:“这是小的分内之事,算不得费心。”
时间有限,她不欲多待,忙着赶下一家,尚听礼说道:“我来这儿是想同掌柜的说一件事。”
掌柜的道:“您说。”
“这两月里,麻烦掌柜的将米粮的价格降低一些,就按照成本价来出售便好。”
尚听礼说。
掌柜的惊讶道:“您确定吗?这样可赚不了几个钱,不,这是一文不赚。而且您还得给咱们工钱,这您岂不是亏大了?”
就从这番话,便可以看出来,掌柜的并非装相。
尚听礼严肃道:“我非常确定。过了这两月,你便把价格调回来就好,你只管照做,其他的无需多言。”
“行。”
掌柜的没有反驳。
“我娘当初让你们怎么做的,之后你们延续之前的做法便是。日后我应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南梧一趟,届时再来同我汇报情况即可。”
尚听礼道。
掌柜的拱手道:“东家放心。”
尚听礼略一点头,出了铺子,又前往下一家铺子。
去看的皆是粮铺,重复着如同去千秋粮铺做事的手法,到别的粮铺里去下达了降价的命令。
尚听礼想,过去母亲极会看人,竟没遇到一个毒瘤,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这一趟下来,回到府衙时,已是酉时,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张晓燕命人处理了她们从庄子上带回来的两种螺,今晚的饭桌上便有这两道菜。
吃饱饭后,尚听礼回房歇着去了,今日坐车乏累,连逛园子的力气都没有。
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想了想,终还是站起身来,出了门,去寻张晓燕说话去了。她们明日一早便启程,也当是一番告别。
两人坐在亭子里,张晓燕拉着尚听礼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她,渐渐的眼里浮现泪花,柔声道:“怎又到了离别的时候?让燕姨多看看咱们小鲤,这一别,下次见面又是一年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