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一番短且快的贴身缠斗,带着衣袂破空的猎猎声响,来势汹汹。几息之后,顾渺一招不慎,被抓住破绽、牢牢地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迟鹤亭身上,依旧盯着稍显狼狈的晌清欢,眼神狠戾得仿佛在血海里泡过,毫不掩饰那浓重的杀意,只要迟鹤亭一松手,就能扑过去把人撕成碎片。
迟鹤亭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掐着肩膀,将他禁锢在墙与身体之间,惊怒道:“顾渺,你做什么!?”
方才若自己出手再晚一点点,晌清欢就真的要死了。
顾渺缓缓将视线收了回来,触及到他,满身的戾气忽然散去,又恢复成了平时那有些冷淡的模样,不轻不重地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又恹恹地垂下了眸子。
“说话!”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快把骨头捏碎了,他终于抬起眼,对上那愤怒的神色,低声道:“阿迟,他想杀我。”
迟鹤亭怔了怔。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顾美人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睡痕,又挨了一顿打,轻轻皱着眉,看起来有一点委屈和无辜。
“……”
迟鹤亭火气忽然一消,心也跟着虚起来,毕竟顾渺确实占着理儿,便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好言劝道,“那我把你放开,一会儿你能不能先别动手?”
“不能。”
拒绝得斩钉截铁,一点余地也没有。
“他不会对你怎样,我保证。”
迟鹤亭自知理亏,努力安抚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被扣住的手腕,“别怕,不会有事的,信我。”
顾渺的指尖一缩,似乎想要阻止手腕上传来的细细痒痒的触碰。这举动,着实有些……过分亲昵。
须臾,他抿唇,很轻地点了下头。
迟鹤亭松了口气。
他放开顾渺,回身望向晌清欢,却见晌清欢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渺,神色犹疑。
“那是赤蝶?”
“是他。”
迟鹤亭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句,接着伸出手道,“没事吧?”
“没事。”
晌清欢摇头,拒绝了搀扶的意思,又看了顾渺两眼,终于不太确定道,“眼角的那枚蝴蝶胎记……我应当见过,但不是他。”
这一语堪称石破天惊。
迟鹤亭杵在原地,脑仁嗡嗡,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什么?见过什么!?在哪里见过?!!”
“不能算是见过。但我知道有一幅画,上面画着个清秀女子,眼角也生了一枚这样的蝴蝶胎记。”
晌清欢倒是没有卖关子,说得简单明了,“那幅画,在玄宗宗主手里。”
就算当场死了又活了,他迟某人也不会比眼下更觉震撼。
好半天他才找着了自己的声音,遥远虚渺得像从天边而来:“……三水,你还有个姐妹?”
这么说来,竟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弄错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