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昼胃里又泛起隐隐的恶心,挡开他的手,忽觉有些悲凉,“真也好,假也罢,随你怎么想。我累了。”
晌清欢却不依不饶,追问道:“当年之事,你果真心里有怨?那为什么……”
他很想问一问,既然厌我、怨我,那为什么你对我的好看起来如此真心,好得令人心甘情愿陷进去?
江无昼却会错了意。
“我难道不能怨吗?我不该怨吗??”
他终于忍不住愤怒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着,沙哑道,“晌清欢!你欺人太甚!你——”
江无昼只觉脑袋“嗡”
地一声,眼前一花,额上的伤口仿佛裂开般一阵阵钻心地疼,疼得他咬紧了牙,蜷缩在床上,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无昼?!”
晌清欢压根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手足无措,赶紧去门口把岑熙找来,又是把脉又是煎药,一时间忙乱得人仰马翻。
几番折腾下来,江无昼又沉沉昏睡过去。
岑熙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收拾好针包,扭头便对晌清欢怒目而视:“他伤病交加,需要静养,静养明不明白?我说主大人,你到底想怎样?”
“我……”
晌清欢是真觉得自己无辜,“我不过同他说了两句话。”
“两句话就能把人气成这样,那主说话的本事可真不小。”
岑熙恨不得让这屡屡惹祸的家伙原地消失无踪,可惜打又打不过,只能阴阳怪气一下,“无昼哥这么对你好,图什么?图你气他不够狠?”
“……我也想知道。”
晌清欢垂了眸子,头一回觉得如此茫然,“我想了那么多年也没能想明白,他为何对我好。”
岑熙睁大了眼睛。
他从未见过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晌清欢瞥了眼身后熟睡的人,拽起岑熙往外走,道:“跟我来。”
“你……你要干嘛!”
“问你点儿事。”
晌主这架势哪像是问人,分明是要把人给吃了,吓得岑小大夫差点儿叫起来,死死抱住桌子腿不肯走:“你你、你答应过无昼哥,会放我走的。”
“等解药一到,我便会放你离开。”
晌清欢拎着他进了隔壁屋,往塌上一坐,搁起两条腿,认真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也不讨喜那也不讨喜,总之就很惹人嫌?”
岑熙:“……”
岑熙小心地点了个头。
“那无昼他凭什么一直对我好?”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岑熙忽然十分想念迟鹤亭随身携带的五花八千奇百怪门的毒物,这不得给不知好歹的晌主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