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笔掉落在地上,咕噜噜地转着,将言司远惊回了神,他探下身,摸到那光滑而冰冷的金属笔身,就像那女人的身体……
“唔……司远……”
一阵惺忪娇软的女声唤醒了他,言司远反倒有些惊慌失措,猛地甩开了那支笔,仿佛急于摆脱什么缠人的东西一样,他急忙站起了身,一些报告散落在地上也无暇顾及。
言司远径直跨了过去,来到宁嫣儿的床边。
宁嫣儿还有些迷糊,瞪着眼前的黑暗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手张皇地向上张开,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言司远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她,“我在这里。”
男人掌心的温热和宽厚,带着点粗粝,包裹着她,有点痒,却很安心。
宁嫣儿终于回过神来,才想起这里是冷冰冰的医院,有急诊室也有停尸间,顿时渗人的寒意又从后背徐徐冒起,让她想起梦境里的残酷。
她控制不住的掐住言司远的手,尖叫道,“开灯!开灯!”
下一秒,电流嗞的一声贯通了,日光灯亮了起来驱赶了满室的黑暗。
言司远及时用手捂住了宁嫣儿的眼睛,女人眼睫轻颤,像排小扇子一样刷在言司远的心尖上,而刚才那一闹腾,她脸上还有些绯红,看起来恢复了些血色。
言司远待她适应后才慢慢挪开手,拧着她的小脸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嫣儿,看清楚了,这不是梦,我一直在这里,不要害怕。”
女人睁着一双秋眸定定地望着他,许久才反应过来,眼里的畏惧也渐渐退了下去,她微微点了点头,感觉到言司远手上的粗硬,忍不住有些贪恋地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咪一样。
言司远心都要化了,看她恢复了些生气,忍不住捏了把她柔嫩的脸颊。
“还是深夜呢,你继续睡吧,灯我帮你开着。”
见宁嫣儿一直定定地望着他,眼里好似浮上了一层委屈,言司远福至心灵,连忙补充了句。
“我不走,就在这里看着你。”
宁嫣儿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医院,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吗,司远。”
言司远无奈地勾唇,伸出手捋了捋女人鬓角的碎发。
“傻瓜,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高大修长的男人站在旁边,剪裁得体的衬衫西裤如今泛了褶皱,他却毫不在意地俯下身跟她轻声细语。
那英气入鬓的眉,高而挺的鼻梁,深邃的轮廓和坚毅的下巴,都是宁嫣儿喜欢的模样,她觉得这辈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可如今他们的关系怎么就沦落成这样呢,他身边有了温柔可人同进同出的妻子,而她不过是他见不得光的爱人。
宁嫣儿忍不住鼻尖泛酸,憋了一晚上的难受终于爆发,一眨眼,就落下泪来。
言司远看着她,惊慌失措,笨拙地拿起手指就往她脸上揩泪,不知轻重地往她娇嫩的脸上擦出红印来,简直手忙脚乱。
“别哭了,为什么要哭,乖,别哭……”
他不知所措,反反复复都只是那几句安抚的话。
宁嫣儿在他面前从来端庄优雅,落落大方得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娇气的小女孩脾性,连他都要忘记了这个女人也是水做的。
她抽抽搭搭的,就是止不住那伤心的眼泪,看着言司远急得团团转,宁嫣儿心里满腹的心酸和委屈。
“你对那个女人那么好,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你只要跟我说清楚,我以后保管都不会再纠缠你……”
言司远急得额头冒汗,又心疼又烦躁,顿时没反应过来,不耐的说了一句,“什么女人,这辈子我就喜欢过你而已,什么叫不纠缠,你敢这样做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