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這麼硬,那就是怎麼審他都不會說出口,但他的易容術就算他咬著牙不說,也會暴露。」江黎初若有所思:「說明他不是『千相』又或者是『千相』門下之人。」
千相,江湖人,易容術最是出名,內測版時就有這麼個npc了,易淮也見過。
「他不是千相。」所以燕奕歌才能開口:「千相沒這麼好的武功。」
江黎初有些詫異地抬頭:「他武功很好?」
燕奕歌:「路數比較詭異,是我沒見過的路子,尤其是身法。」
易淮問:「江姑娘,你看出什麼了嗎?」
江黎初蹙著眉:「這毒…我也沒見過。」
她說:「但我想應當是沒有毒在吞下的瞬間就能叫人化成這樣的,只有可能他吞下的是個引子,毒早就遍布了他的全身,甚至滲透了骨髓,平日裡沒事,但只要吃下引子,就能在一剎那導致這樣的局面。這也是為什麼這些『絲線』沒有化掉的原因。」
她看出來了燕奕歌多半是憑藉那一招被無數江湖人叫絕的「絲絲弄輕柔」擒住「夏忠海」的。
萬生煙皺眉:「藥人?」
單昶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蓬萊?」
「——」
伴隨著這四個字出口,場面瞬間一靜。
葉跡葦雖然是半個江湖人,但主要是做生意,對這方面不太了解,因此有些茫然,但他的胞妹,葉珺儒卻攥緊了自己的手,半倒在攙扶著她的侍女懷裡,顫著閉上了眼睛,有幾分絕望悲戚。
萬生煙其實還沒來得及與他們說葉芊沫的事,現下不用說,他們也隱約能夠猜到了。
尤其葉跡葦發懵地呢喃了句:「你們的意思是,這人假冒夏忠海……那他既然敢假冒夏忠海,是不是代表夏忠海……?」
燕奕歌看向單昶:「那這就要問單城主了。」
葉跡葦不明白這為什麼要問單昶,他的視線跟著轉移,有些驚疑:「單昶,這事和你還有什麼干係?!」
單昶動了動唇,徹底明白了葉芊沫的死是怎麼回事,心如死灰到站都站不住腳,撲通一聲就頹然地跪在了庭院內,喃喃:「是我…是我害死了芊沫……」
葉跡葦瞪大了眼睛,一把上前拎起他的衣襟,怒吼:「到底怎麼回事?!」
「……夏忠海,我以為他是真的夏忠海,他找上我,我就也拜託他幫忙,我不想芊沫去京城。」
單昶痛苦地捂住臉,他好像在這一剎那就蒼老了十歲,脊背都佝僂了起來:「京城那種地方,吃人不吐骨頭,我就和芊沫商量著送她到江湖去,本來應該是夏忠海接應她的。」
葉芊沫失蹤時,單昶不算著急,因為他以為葉芊沫已經遠遁江湖。
可他沒有想到發現了葉芊沫的屍體,他質問過當晚來找他的夏忠海,那時候夏忠海說他確實把葉芊沫送到了江湖上,既然葉芊沫出事了,那就代表他被人盯上了。
還跟他說計劃……
「葉家主。」
燕奕歌開口:「你冷靜些,我還有些話想問單城主。」
他垂眼看著絕望的男人:「你和夏忠海說的計劃是什麼?又或者說,夏忠海跟你說的計劃是什麼?你為什麼會聽夏忠海的?」
單昶動動唇:「鯉泉往南出海有一個島國,名喚『柔雅』,他們有一隊人十日後會到邊境來,他叫我秘密將其送進關內。」
葉跡葦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攥著他衣襟的手更緊,甚至抬起了拳頭:「單昶!我葉跡葦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你這是通敵叛國!」
他是利用了自己的女兒,有些自己的計謀考量,他也承認自己是犧牲了葉芊沫,可他不會通敵!
單昶猛地抬頭:「我……」
但他只說出了一個字,就沒有再說後續的話了。
「…兄長。」
葉珺儒便是在此時開口,她聲音哽咽:「鬆手吧。」
葉跡葦咬牙,狠狠推了單昶一把,起身看向她:「你給我休了他!」
葉珺儒抿著唇搖頭,一雙眼睛含著淚:「兄長……」
葉跡葦氣得要炸了:「你還要跟這種卑劣小人過日子?!」
易淮覺得他們吵得他頭疼,在葉珺儒再開口說點什麼時,燕奕歌就先道:「葉家主,你葉家的事如何,你回頭再處理吧。」
他看向單昶和萬生煙:「我想和兩位單獨聊聊。」
沒有詢問,不容置疑的強勢,萬生煙應聲說好,單昶則是沒有說話。
江黎初看看他們,主動道:「單夫人,葉家主,我們先離開吧。天樞院辦案。」
後面那句是提醒他們。
葉跡葦狠狠瞪了眼單昶,隨後甩袖離去。
葉珺儒則是悲戚地看了看自家夫君,也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走出。
等人散了後,易淮就說:「單城主,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同意,因為你以為夏忠海是夏忠海,是嗎?」
單昶停住,抿唇不語。
燕奕歌語氣涼涼:「你再堅持不說又有什麼意義?這很好猜。我之前就覺得夏忠海離開皇宮太奇怪,現在想來,只怕那個時候宮裡就出了事,夏忠海是故意被放到江湖裡的一枚棋,你也是暗棋。你和夏忠海之間肯定還有信物暗語,你有沒有想過,這人既然殺了夏忠海後易容成夏忠海,還能帶著信物暗語來找你,就意味著你早就暴露在了敵人的目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