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随着璟国的马车进入京城后,本以为会去到皇宫。
结果空间一阵扭曲,等她再次醒来已经立在了伯爵府的花盆中。
大抵是梦境都是围着沈确转的,所以姜昭去不了沈确未知的地方。
腊月初八,忠勇伯爵府中烧了腊八粥,在院子门口施舍乞丐。
冬季官宦世家府中多会举行赏花宴,所以府中有着许多名贵花木。
看天气今晚似要落雪了,管家赶忙按照吩咐遣了丫鬟小厮,去给树裹上了棉袍。
姜昭看到了沈确,此时的他身量高了不少,只是依旧很瘦,眼眶深邃,鼻梁高挺,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袍蹲坐在角落。
院子里丫鬟小厮们一边低声说笑,一边麻利地给树裹上过冬的衣裳。
“大冷天的世子为什么坐在那,不回屋去?”
一丫鬟小声地问。
边上的人轻声道:“你是新入府的吧,他都是睡在水榭边的破屋里的。那地方,冬日一刮风冻死个人。还不如这里暖和。”
姜昭心中感慨,没想到沈确在伯爵府竟是这样的境遇。
冬日的余晖照在沈确俊秀的眉眼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显得他的容颜更加浓丽。
待下人都离开后,太阳最后一丝光芒也消散于大地。
吹了一日北风的天空,扑簌簌地往下落着雪。
他还是坐在廊下,许久,才将手腕伸出接到了一片空中的雪花。
手背骨节分明,却长满了红肿丑陋的冻疮。
这冻疮衬得雪花越高洁美丽。
雪融化在他的手背,渗入冻疮的裂痕,带去丝丝痛意。
天色越来越暗,北风呼啸,雪花密集。
沈确好似冻住了,蜷缩在原地,并未回到住处。
毕竟他那个临水破屋,怕是比此处还要冷。
他的目光虚空,没有焦点,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姜昭作为一棵树不能动,不能说话,当她数着面前飘过的第1oo86片雪花时。
沈确终于站了起来,直直地朝姜昭走来。
他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姜昭开出的大朵大朵的红色山茶花。
冰凉的指尖拂过花瓣,姜昭冷不住打了个寒战,树枝在冷风中摇曳了几下。
“为什么你们都有冬衣,我也好冷啊。”
“为什么他们也不喜欢我,是我装的不够乖吗?”
沈确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脸上带上了一丝稚童般的迷茫。
姜昭心中有点闷闷的。
沈确在努力学着正常孩童的样子,可没有一个人认可他。
无论在璟国的皇宫,还是来到伯爵府。
从来没有人教育过他该怎么为人,也没有人对他有过一句赞扬。
他从出生起,遇到的只有丢弃、辱骂与挨打。
没有人把他当人来看待,受到的待遇连下人都不如。
沈确的指尖,从花瓣逐渐移向树干。
姜昭感觉自己腰肢一凉,心中骇然,他要干什么?
接着沈确修长的手指,开始解开棉袍边上的绳结。
因为手指僵硬,所以度也格外的慢。
姜昭浑身一颤,有些羞耻,赶紧心中默念:“我只是一棵树,我只是一棵树。”
沈确将棉袍取下后,反手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又是一阵寒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