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婉清的视线落在自己身后的卧榻上,他便说道,“哦,晚上酒喝得有些多,我怕睡得不安生会碍着你休息。”
说完,他就径自去了后屋盥洗间。
突然之间,宁婉清就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当日他说的临窗听雨,其实只是一个顺水推舟的借口。
她站在原地静静看了眼前这张雕花卧榻良久,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径自回到床上,自顾自侧身背对向外地躺进了被窝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花令秋刻意放轻脚步声走了回来,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过,便再也没了其它声音。
少顷,一直闭着眼睛背身躺在床上的宁婉清忽然开了口:“柜子里有干净被褥,春寒料峭,当心受了风寒。”
她语声平静,听不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无妨,”
花令秋合衣躺在卧榻上,慵然道,“明日再说吧。”
宁婉清沉默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后半夜,春雨再次绵绵而至,屋里一室寂静,只有龙凤烛仍在兀自燃烧着光华。
无声无息,终到天明。
翌日清晨,不等侍女进来服侍,宁婉清已经起了床,自顾收拾妥当后便换上了平日里穿的短衫劲装,出门练功去了。
等到半个时辰后她再大汗淋漓地回来,花令秋早已起了身,换了件蓝色的直裰,正站在书架前从脚边一个打开的箱子里把书拿出来往上面摆。
“回来了?”
转眸看见她时,他还极其自然地笑着打了个招呼,而后又继续从容地拣着书。
半点也没有尴尬或是不自在的模样。
宁婉清默了默,走过来停在了他身旁两步之距,似随口问道:“怎么没让纯光她们帮你?”
又道,“你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不熟悉或不方便的,尽管吩咐她和彩鸢便是。”
“没事,”
花令秋不以为意地笑着回道,“她们不知道我的习惯,放了我还要找,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随波逐流身为他的侍从,却因都是男子,所以并不方便进到他们屋里侍候,花令秋就将两人安置在了霜兰院的外院里。
宁婉清之前也没想过原来他比自己以为的还更喜欢看书,竟然带过来好几大箱子,有些他收藏的字画甚至一进府就直接被放在库里了,剩下的这些书本看来就算是想摆在这屋里,怕是也不够放的。
她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在书房里再辟一块地方给你放书吧。”
“不用,到时让随波逐流去库里找就是。”
花令秋道,“你常在那里处理公务,我若时常进出也不太方便。”
宁婉清知道再说下去他也只会婉拒自己的好意,便也不再坚持,点点头随他去了,只顿了顿,又说道:“今天我们一起在家里盘一盘昨日婚宴的礼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