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想亲自出去看看,开阔开阔眼界,为以后和这些能人打交道多增加些底气。
花令秋听完她这番话就已经猜到了她是怎么想的,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欣赏还是该感叹,少顷,默默弯了弯唇角,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这就开始准备吧,不然茶苗长成了也容易惹人目光。”
宁婉清很是利落地说道,言罢,又微微一顿,冲他笑道,“你会陪我一起去吧,嗯?”
他饶有兴致地挑眉瞧着她:“你这算是请我帮忙么?”
宁婉清听他刻意重咬了“请”
字,便猜某人多半又要闹幺蛾子,于是故作防备地正襟危坐,含笑回道:“便算是吧。”
“那你好歹该有些诚意才是,”
果然,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可从未这般贴心追随过谁呢。宁少主,给点甜头可好啊?”
她忍笑道:“花二少想要什么甜头?说来本少主听听。”
花令秋立刻倾身凑了过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有点儿疼,你摸摸。”
宁婉清暗笑摇头,从善如流地伸手过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不等花令秋反应,她已瞬间变抚为捏,掐住了他的脸,笑出声道:“装,这下真疼了吧?”
因她并未使力,他其实并不感疼痛,只意外之余笑着捉住了她的手,与她手心手背温柔地贴在一起,似颇感满足地说道:“我就喜欢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来,再摸地仔细些。”
宁婉清脸上一红,似羞似嗔地道:“你这脸皮怕是比城墙转拐还厚。”
却也并不急着把手抽出来。
花令秋得了这种无声的鼓励,更是笑弯了他那双桃花眼:“没办法,总得互补嘛,你若嫌厚了,就多帮我捋一捋,捋啊捋的就薄了。”
边说,还边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她实在受不了了,索性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左右夹攻地捏住了他的脸,眉梢一挑:“我才没那工夫呢,明儿给你买块磨刀石,自个儿磨去!”
话音落下,不禁轻笑出声,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倏地一抽手,起身跑了。
花令秋回身趴在窗户边上冲她喊道:“算你欠我的啊!”
宁婉清回过头,日光斜照,她眉眼轻弯,嫣然一笑,复又旋身径自而去。
***
因这趟出关不比寻常出远门,宁婉清在做下决定之后便先去跟自己的父亲宁承琎说了下大致的打算,后者一听立刻大表赞成,加上花令秋也要同去,于是便顺水推舟地对外宣称是他们夫妻两个要去探望花令秋在涿州的一位旧故。
为掩人耳目,宁婉清打算出城后绕道涿州再转经益城至天池关。
随后她又趁着去上课的时候亲自跟苍老先生告了假,同样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出乎她意料的是苍老先生也并未多问,只是很平常地让她回来后再送个口信去给李素通知他就是。临走时还突然问了句:“西山那块园子,你的人可否帮着打理?”
他说的园子自然指的就是那茶园了。
宁婉清心中了然之余不禁微感意外,怎么他不怕自己动手脚么?怔了怔,才道:“若先生信得过,我可以让他们帮着你的人打个下手。”
他在帷幔后笑了一笑:“老夫自然是信得过宁少主的,只是不知宁少主是否也同样信得过我?”
他如此说着,却也不打算等她回答,便又再续道,“虽然这只是一桩交易,但还请宁少主放心,老夫别的不敢说,可在做买卖这桩事上还算是讲信义的。宁少主大可不必为此过多忧心。”
宁婉清立刻捧场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婉清在此受教多日,早已知晓您老人家光凭这身本事来教训晚辈就已绰绰有余,何须用得上什么阴谋?晚辈自不敢如此高看自己。”
言罢,她便很是诚恳的样子又道了回谢,说是有劳他借此机会带引自己增长阅历,还托福额外赚了些银子云云,末了,似颇为敬重地又再与他道了别,这才转身离去。
清风从虚掩的门缝间潜入,吹拂出帷幔上阵阵波纹如湖中涟漪微漾。
良久,帘后传来一声低笑,有人喃喃自语,轻道:“小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天池之行(二)
因此次关外之行有花令秋做向导,宁婉清便很是放心地把准备沿途所需物资的事都交给了他来决定,自己则在最短时间内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手底下的人以确保诸事运转如常,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便带着各自的近身随侍启程上了路。
直到初秋时,他们才终于抵达了天池关。
在镇上寻了家客栈稍事休整地住了一晚之后,次日上午,一行人才骑着马出了关。
天池关外以天池山一线为界,分为东西两边,早年间这片广阔地域原本一共生活有大大小小近百个部族,后来因这些部族间时常混战,开始只是有些较小较弱的部落或消亡或被吞并,但在多年前经历了一场当时最大规模的战争后,最终只有十六个部族生存了下来,也就是如今人们通常所说的“天池十六部”
。
这十六部又以各自本源和联盟为基础,大致分为了四方,而主要出产马勒茶的区域就位于西北方,也是最大的戈壁沙漠所在之处。
宁婉清沿途听着花令秋讲述这些渊源,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风景,不禁大感赞叹。
她原以为关外之地只有孤寂与清苦,谁知还有这般的天高地阔,让人见之亦不由心怀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