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就势下落的玻璃,划过她白玉颜色般脚踝,挨得近,砸得深,顷刻便见了血。
可她无动于衷。
继续。
锋利的鞋跟破开玻璃。
短暂的停顿后,碾上那画作本身。
从皱,到烂。
“你……这,”
程雅晴看着,讷讷片刻,“不是,这不都是准备好了的礼物,你干嘛这么不识抬举……直接拿上去,顶多就是说你两句,你现在,现在什么都没,不是更尴尬——卓青!”
四太微微曲腿,随意地把脚上血渍一抹,就像没事人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到仓库门前,还不忘吩咐一句:“礼物我自己送过去,你们不用派人送了,我直接去台下等着。”
她紧紧攥着手包。
远远看着,却还步履从容,淡定闲适。
程雅晴又愣了许久。
直至前头有人来喊:“三太——三太——顾姨在找您!”
这才猛地一惊,嘴里念叨着“这人真是个疯子”
,快步小跑过去。
“这呢!”
“四太太呢,看见人没有?”
“四太已经在台下等着啦,”
女佣小心拉住她,“您赶快过去,三少也急着找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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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29
“其实从小到大,奶奶都教育我们勤俭持家,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所以,当我决定要送这座金寿桃的时候,很多朋友都劝我说,未免有些太招摇了,怕奶奶不喜欢——但对于我而言,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卓青先程雅晴一步回到正餐厅。
路上,她向正好走过的女佣问了一支眼药水,在洗手间里快速鼓捣片刻。
等到出来了,索性也不绕到座位,而是直接在台下一侧候着。
台上的纪思婉,此刻正手执话筒,温声讲述着早早编排好的故事。
身后三人方能稳稳端住的硕大寿桃瞧着足量足金,颇有架势——旁人家送寿桃,大多是外头一层金箔糊弄,图个喜气,但以纪思婉的性格,这必定是个实心桃,少说是四十斤上下。
俗是俗了点,可没有个百来万,也确实造不出来。
“从前,有个小男孩,生时正逢动荡年代,他十三岁那年,家里连遭打击,母亲也生了一场大病。为了祈福,他在母亲生日前夕,卖掉了自己出生时外祖父送的一整套玉器,左弯右绕,通过好多个熟人,才找到当时上海城里唯一一个愿意接活的金匠,给他打出一只足八两的金寿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