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宜惠不掩饰她的偏心,说道:“于情于理,臣妾自是站靖宁这边,何况她嫁镇北侯不到两年,如何就不能生了?民间那些成婚三五年甚至十年才生养的可不少。再说,身为妻子,为丈夫纳妾理所应当,但又有哪个妻子愿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哦?惠儿也是如此?”
赵澈不专注那头的事,专心问起成宜惠来。
“臣妾虽是皇后,但也是俗人一个,自是不愿与别的嫔妃分享陛下。但陛下是天子,臣妾再难受再不情愿,也得大度着为江山社稷着想,把酸楚和苦痛藏心里,做出母仪天下的表率来。”
她心里的确有几分委屈,说话时情真意切,眼中含泪。
赵澈当即软了几分,过去他总认为成宜惠对他惧怕奉承和应付多一点,他真心待她,却一直换不来她的真心,原来她也会吃醋嫉妒,也的的确确拿他当夫君,心里登时平顺了几分。忙着哄妻子,再也不提给萧云旌塞人的事。
总算萧云旌还有公务要忙,他先前到江南闲了四个月,回来之后,便要和英国公世子轮换着操练兵丁。成靖宁送走了人,请过安后回去补觉,心里想着,夏天果然是最躁动不安的时候。
巳时起来安排午膳时候的菜,听说一位姓柳的夫人,带着一位姓王的姑娘在堂屋里和王老夫人聊天。“说是路过此地,进门讨口水喝。然后得知是礼部王大人的家眷,和老夫人攀了亲戚,这时候正在说话呢。”
墨竹帮着成靖宁梳头,说着老夫人那边的事。
“莫不是德妃的娘家人?”
京城姓王的大族,可不就是上回要她去大夏的那位。
“正是,奴婢刚才看过那位王小姐了,生得很是漂亮,人也丰满。”
墨竹往成靖宁的十字髻上插了一把玉制的小插梳。
丰满,也就是好生养,看来她昨夜猜得果然没错。“别管那边。”
王老夫人在谈大夫来了之后,已打消给萧云旌纳妾的打算。
午后,成靖宁让水袖和花月帮忙准备画具,答应四公主的事需先完成了。她画了一幅写实的,即把小鹿的形态原貌,完完整整的画下来,一幅虚幻缥缈的,依旧有树枝般的白色鹿角,不过这回却是卧在水边望月的形象。成靖宁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画完,装裱好了命人通知行宫里的太监来取画。
这回难得几个昔日的闺中姐妹都得了闲,便聚在一起做烤肉。地方就在萧家的鹿鸣庄,成靖宁早让工匠照着图纸做好了一应烤具,腌好了鱼、肉、虾等荤菜,又备了许多素菜。
现在天热晒得慌,成芙宁、沈嘉月和顾婉琰都到得早,见成靖宁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先用了些瓜果解渴。
“你这地方果然不错,比我们那边凉快。”
沈嘉月第一次到鹿鸣庄来,摇着团扇,咽下一口甜瓜后对成靖宁说道。
鹿鸣庄靠近燕山,有小河淌过,临河的地方种了好些果木,更有几株枝繁叶茂的枫树和银杏,修了一处歇脚垂钓的亭子,是避暑消闲的好地方。
“最近天气热,我也常到这里来钓鱼歇凉。”
成靖宁把用冰湃过的瓜果推到顾婉琰身边,示意她用一些。
“也难得最近萧侯爷忙,我们才能来吃你一顿。”
沈嘉月对萧云旌敬畏得很,有他在的时候,都不敢到镇北侯府来寻成靖宁说话。
“也算补年初时候欠下的债吧,你什么时候想过来都成。”
“哼。”
沈嘉月轻哼了一声,“你现在是大忙人,哪回来你不是忙着看账本,查铺子庄子,计划着如何经营老铺子或是开新铺子,就是躺床上一副被压榨过度的样子,寻你说话都没劲。”
成靖宁脑子里有一本生意经,她曾经经营过一家很大的店,对做生意这事极为熟悉,接手侯府的中馈后,也开始和萧祖父一起管理萧家的生意,她做得有声有色,萧祖父对她颇为赞赏。
“你那样子就适合做个高洁的富贵太太,我们这等俗人的快乐你如何能懂?”
沈嘉月不止一次取笑成靖宁财迷,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随她去了。
“你们两个别相互取笑了,可以开始了,我可是空着肚子来的。”
顾婉琰也成了亲,嫁的是父亲同僚的儿子,算得上门当户对。她出身书香门第,却没嫌弃过钱有铜臭,乃最糟心的阿堵物。
此地阴凉,又有山里吹来的凉风,便是亲自动手也不觉得热。几个围坐在炉子前,往钻了小圆孔的黑铁烤盘上夹肉,涮油或是翻面。
“你这炉子不错,也送我一个吧。”
沈嘉月爱吃,今次这种吃法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