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的有完没完?”
贺唳烦不胜烦,“想癫想起范儿都往后稍稍,这又不是在广州,没工夫看你们摆谱。”
“得,那就不说废话。”
林连雀伸胳膊伸腿,看起来跟大爷做早操似地活动了一通。
贺唳:“你他爷爷的在蹦跶啥?”
“你往那边看。”
林连雀指向不远处。
半边夜幕已烧得通红,有从城里逃出来的人试图前往港口,有的下水游泳,有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简易的筏子,但是都被对面的子弹击中落水,水面上已经飘着不少尸体,还有人在水里挣扎。
“现在两个办法。”
林连雀竖起两根手指,“我包你平安无事回去。”
贺唳:“什么办法?”
“第一个办法。”
林连雀指着水边越聚越多的人群,“让伙计带上钱过去,找水性好的,买人命。”
“好办法。”
潘逢声马上明白了,“尸体连成一串,现成的桥就有了。”
贺唳:“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林记的生意,你要帮我打理。”
林连雀道。
潘逢声惊讶地“嚯”
了一声,接着抱拳,“林老板高义。”
越来越近的火光中,贺唳看着林连雀。
“小鹤儿,天下没有两全事。”
林连雀道,“办法我有,但决定要你做。”
“十三行四大姓,诸葛家为,现在家不在,下家扛鼎,诸葛下来就是贺。”
他说着一拱手,“贺堂主,请吧。”
贺唳完全明白林连雀的意思,这是十三行的规矩——十三行中洋行众多,以四大姓为,平时四大姓赚最多的金银,危难时也要顶最大的压力。
此次兰亭区撤离,三家堂主全部留到了最后,就是这个道理。
家不在,下家扛鼎,他现在是所有人中身份最高的。林连雀话说得很明白,今天很可能会出人命,谁死无所谓,但死人的账只能算在贺唳头上。
凡事都有代价。
贺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开口便道:“我不背外乡人的命,贺家的香火,只烧给广州人。”
“林记的生意包在我身上。”
他看向林连雀,“白家堂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