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在唇齿间念叨数十遍,她才能缓缓闭上眼睛。
赵思不敢直言她担心小海会有危险,只能苦劝詹台在再度带方岚避世研究魂网之前,将金刚杵留给她。
“……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孩子晚上走夜路很危险,留我一个法器防身,我会安心一点。”
赵思眸光如水,盈盈欲滴。
詹台扬起了眉毛,眼光探究:“……你上次求我把你安排到老王的公司,不就是图轻松吗?怎么?现在连他们单位也要加班了?”
赵思不敢与他直视,声如蚊蚋:“我就是总觉得方达大厦那个地方,阴气太重……”
詹台想了想:“这倒是的,但你一直在七楼的话,倒还好。那地儿我跟老王打过招呼,女厕风水改过,也留了破秽符在那里,不必太过担心。”
“我还是想要金刚杵。”
她抬起头,脸涨得通红,泫然欲泣道,“你知道我的性格……从小就没有安全感。”
詹台长叹一声,站起身,将收在抽屉里的金刚杵递到了她的手中;又顺手将他的手机放了进去。
“你不带电话吗?”
赵思若有所思。
詹台头也未回,微笑着说:“不必。因为我和阿岚一秒都不会分开。”
拿到了金刚杵的赵思,转头就将金刚杵放在了朱校长家门前。
每年春节,当詹台带着小海前往朱校长家的时候,她总会拎着母亲准备的礼物上门,亲手送到方岚手里。
每一年,方岚都会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问:“……我想,最好还是先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和你的哥哥见上一面?”
赵思垂下眼睛,脑海中浮现了母亲那歇斯底里的面孔,缩了缩身子:“……不愿意。”
小时候,是不敢见他。
等长大了,却是知道母亲拿他当复仇的诱饵,又哪里来的脸再见他?
血浓于水的亲情,赵思从未在母亲身上得到。
可是她在詹台和方岚身上接受了善意,她在小海身上看到了未来和希望。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可这明明是在控诉悲哀又残酷的现实,而不是世界本应如此。
人类的悲欢原本大约并不相通,可是于爱和忠贞的渴望,却绵延世世代代,即便是再冷血的人,也偶然能被触动共鸣。
赵思自始至终都担心着小海。
要将金刚杵寄到他的手里供他防身,还要发短信告诉他詹台和方岚近来并不在家,免他担忧多想。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被朱校长留下的那一角水晶摆台,她的秘密永远也不会被同父异母的兄长知晓。
在某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她自己一个人,希望亲手解决掉……母亲少芸这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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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夕阳缓缓下沉,琴弦般的阳光拂在佛光普照的旧宫屋檐之上。
小海和茉莉肩并着肩,默默注视着一点点被黑暗侵蚀的天空。
赵思坐在四合院冰冷的台阶上,小小的耳垂红得发亮。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小海轻轻叹息,将声音尽量放得温柔:“……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一年前,赵思请求詹台将她安排到方达大厦的王总公司里上班。
这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仅仅只为了找到一个糊口的工作。
“一切开始的地方,也会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小海轻声说,“你进入方达大厦……是想接近秦福秦老板?《香符》在詹台手里,你也曾经看过。可你接近秦福,是想试试能不能从他手里搞到《晦符》看看,是不是?”
《晦符》里记载了……如何种下魂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