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关好门,转回身,看向还杵在那里,脸上怒气未消的下属。
“坐下。”
长官走过去,重新拉开把椅子,坐到了对面。
“……”
对方低头拉回自己的椅子,重新坐了下来。
长官不说话,仔细打量这个优秀过人的部下。这是他亲自挑选的种子,刚出警校,便肩负起重任。二十出头的年纪,开始独面危险和死亡,磨炼出坚韧的意志与永恒的决心。长官又想起九年前的次见面,那时的警校生青涩朝气的脸孔,与如今眼前的这张渐渐重叠,这些年来的经历,终究还是在年轻人身上留下了深刻而沉重的痕迹。
千头万绪一带而过,长官严肃的表情松了一松。他叹口气,说道:“诸伏,你应该也意识到,自己最近太带有个人情绪,有失一名指挥官的冷静。”
对方沉默两秒,低声说“抱歉”
。
“我知道,那些比其他人更多的情报影响了你,以及你们曾经的情谊。但是,就算是作为朋友,同情和怜悯那人的遭遇,你也不能够像那天的会议上,当着很多人的面——”
他打断:
“我没有在怜悯他,长官。”
他抬起头来,面对上司疑惑的目光,平静地讲:“我是深爱他。”
长官一下子愣住,脸色微变。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看着自己这名出色的部下,语缓慢,说,“我给你次机会,权当没听过这句话。你现在出去,给我好好冷静。”
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坚持要把话说下去。
“我爱他。”
他态度坚决地说,“他是我的一切。”
长官震惊得上下嘴皮相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无法从面前语出惊人、令他感到陌生的部下,胡渣未刮、憔悴的脸上,找到半点证明这只是句玩笑的痕迹。
办公室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长官控制好音量,难以置信,恨铁不成钢地问:“你的一切就是个男人?一个有多重重大犯罪嫌疑的嫌疑犯?”
对方此时表现得非常冷静。
“长官,自从佩戴上这枚徽章,我从未违背过作为警察的信仰。可他在我心里,比这份信仰埋得更久、更深。您让我置身事外,就等于是要挖空我心脏。您不是说,只要我能回答您那个问题,就能破例吗。他就是我所说的第二个幸存者。现在您都知道了,可以履行起承诺吗?”
长官却觉得他疯了。
克制半天,才没像这小子刚才做的那样拍案而起,指着人鼻子怒喷。
外面有人敲门,长官平复下情绪,让人进来。
进来的警员察言观色,现气氛不对,在原地立正站好后,言简意赅说:“总司,军方的人到了。”
急了的人起立,慌张喊道:“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