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楚氏大厦的玻璃幕墙,丁晓萱站在消防通道里抹掉睫毛上的雨水。
手机屏幕亮起第十七个未接来电时,她终于撕开被雨水泡软的牛皮纸袋封条——建材抽样报告第三页用红笔圈出的数据,与卡里那半枚铅封碎片上的编码完全一致。
“丁小姐,还有五分钟。”
保安队长在走廊尽头压低声音。
他袖口沾着集装箱特有的铁锈味,那是三天前帮她调取码头监控时蹭上的。
布会现场镁光灯骤然亮起。
丁晓萱踩着八厘米高跟鞋踏入会场,潮湿的裙摆扫过楚家二叔定制的鳄鱼皮鞋。
大屏幕正循环播放城南项目宣传片,背景音乐盖住了二叔从牙缝里挤出的威胁:“你以为拿着三年前的老病历就能翻盘?”
“这是去年六月码头监控截图。”
丁晓萱直接切断电源,u盘插进主控台时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高清画面里,二叔的秘书正用开箱器划开印着楚氏标志的集装箱,里面堆满标着“环保建材”
的工业废料。
台下响起成片的抽气声。
楚逸辰推开贵宾室的门,看见母亲将抗抑郁药说明书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那个日期像淬毒的针——三年前他车祸昏迷期间,正是二叔把丁晓萱父亲逼到跳楼的时间节点。
“这些废料经手人都有您的私人印章。”
丁晓萱举起塑封文件,暴雨那夜抢救出来的数据表在补光灯下泛着青白。
她余光瞥见楚逸辰的妹妹正在撕扯翡翠吊坠的红绳,那道新鲜刮痕在镜头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二叔撑着演讲台的手背青筋暴起:“伪造证据可是要坐牢的!”
“需要比对您西装第二颗纽扣后面的微型芯片吗?”
丁晓萱忽然轻笑,举起从总裁室保险柜拿到的密钥卡,“上个月您以视察仓库为由复制的门禁记录,正好能解释为什么建材样品会在送检途中被调包。”
楚逸辰的皮鞋踩过满地狼藉的新闻稿,在母亲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径直握住丁晓萱抖的手腕。
她掌心的冷汗沾湿他袖扣,那里还缠着妹妹慌乱中扯断的半截丝线。
“楚氏会成立独立调查组。”
他声音透过麦克风震得大屏幕微微颤动,拇指不动声色地摩挲丁晓萱腕内侧的陈年疤痕。
那是三年前她徒手扒开变形车门时留下的,此刻正在烫。
二叔的咆哮被安保人员架出去的动静淹没。
丁晓萱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投影投在楚家祖训的金匾上,突然被楚逸辰扳过肩膀。
他指尖残留着电梯间铅封碎片的铁腥味,却用最轻柔的力度擦掉她鼻尖的粉底——那下面藏着搬运建材样本时撞出的淤青。
“三年前那束白玫瑰,”
他声音擦过她耳畔,“其实是我让护士放的重瓣芍药。”
丁晓萱睫毛猛地一颤。
记忆里惨白的病房突然洇开血色,那些被她当成吊唁之物的花束,层层叠叠的花瓣间藏着撕碎的病危通知书。
楚逸辰在董事会突然倒下的画面与此刻重叠,他掌心肌肤下跳动的脉搏烫得她眼眶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