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着脊背的老人敲敲拐杖,问:「大早上吵嚷什麽?有什麽事,非要现在敲门!」
语气不善,声音苍老得仿若卡顿磁带。
背着竹筐的男人气势不减,推搡问:「老刘家的新媳妇是不是跑你们家来了?」
老人拐杖击地,怒道:「什麽老刘家的新媳妇?他媳妇,来我们徐家找什麽?」
背竹筐的男人:「我亲眼见她跑过来!」
老人:「跑过来难道就是进我们家了?」
背竹筐的男人:「这边的房子,只有你们家的木屋。」
老人:「那也不能说是跑我们家了,摔进哪个洞,掉进哪个坑,被哪只狼叼走,不都是有可能?你无凭无据,少找麻烦!」
背竹筐的男人鞋尖抵住木门槛,冷脸同老人僵持。
片刻,他跺一下脚:「人在没在这,得看了才知道。」
「哎!你这人真是……」老者惊呼咒骂。
背着竹筐的男人们一股脑涌进招娣小卖部。
物品倒下,桌椅翻动,年轻的男人们骂骂咧咧地走出店铺。
「真是晦气!」
「她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
「这边草丛都搜过了,总不能真摔哪了?」
「净多管闲事!把钱还给老刘,让他自己来要人!一天天连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住!」
「他年纪大了,昨晚送来的人,跑了他追不上也正常……」
「这人,大概是追不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老徐把人藏起来了?」
男人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夏安之仿佛雕刻一半的雕塑,听着所有的动静却无法动弹,无法制止,无法亲眼所见,更无法参与其中。
她被迫当成「旁观者」。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木屋窸窸窣窣,传来道谢声。
白裙女孩涕泪交零,撕心裂肺地将招娣小卖部的一切当成黑暗中最後的希冀。
「喝口水吧,歇一歇,天亮了,我们送你下山回家。」老人的声音浑浊不堪。
白裙女孩泪如雨下,捧着碗冷颤不停。
老人安慰:「这麽有钱,怎麽还遇见坏人?」
白裙女孩:「我昨晚和家里吵架,不愿意司机送我去约会,就坐了地下列车……」
老人:「後来呢?」
白裙女孩:「後来,我睡着了……睡醒不知道怎麽就在这了……」
老人:「他们说了什麽,你还记得吗?」
白裙女孩:「他们说我以後就是那个老头子的新媳妇,谁要嫁给那种人!他比我爸爸年纪还大几轮!」
老人:「是吗?」
白裙女孩:「他们当着我的面,从老头子手里拿了三百古币!为了三百古币,他们把我带到这种地方!」
「三百古币,连我买颗项炼串珠的钱都不够!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把我送回去,别说三万,三十万我们公司都会给,我们公司的古董卖的很好……」
老人意味深长问:「是吗?」
「朱式鉴宝行,你找个有信号的地方,上网一搜就知道了,我的手机……」白裙女孩哭喊,什麽都说了。
老人目光渐沉,有意无意道:「那我们徐家可是白白赚了三百古币。」
白裙女孩话不成句,说喝了水,有点头晕。
老人笑着说,睡一觉,什麽都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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