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仰头打量对方,眸光在大花臂上停顿。
「霍铎尔,你的伤虽然快好了,但行动始终不方便。」
霍铎尔:「白,我的力气比你大,总不能让你一直照顾我。」
余白还在迟疑,瞥见对方朝自己走近。
他诧异:「你能看见了?」
霍铎尔微微摇头:「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影子。」
最後,他们僵持不下,余白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出门前,他要霍铎尔蹲下,将没用完的驱蚊药草拧出许多汁液,仔细把对方裸露的皮肤涂了一遍。
余白举着搓碎的药草,伸着胳膊够了够:「再低一点……」
霍铎尔身躯半躬,头低着,很快,有只柔软温暖的手指沾着草汁抹在他脖子後。
亚雌兽的手很小,明明感受不到多少力量,霍铎尔的心脏却随着那几根手指的摩挲失控震动。
「怎麽了?」余白察觉手心下的肌肉僵了僵,忙问,「碰到伤口了吗?」
霍铎尔:「没。」
做好出门准备,余白最後往霍铎尔掌心塞了一条木棍,让对方握着。
而他牵起木棍的另一端走在前面带路,尽量绕过坑洼的地方。
如果实在绕不过去,就会出声提醒。
白天,深秋的风一阵接一阵,裹着几丝寒意。
日光晒得周围亮堂乾燥,附近都是石块或木头垒成的棚子或屋子,泥地凹凸坑洼,叠着腐烂的落叶和果实。
余白带着霍铎尔穿过部落,脚下踩的枯叶窸窣作响。
坐在树下编麻的兽人看见他,灰溜溜的一双双眼睛落在他身後的兽人身上,神情充满好奇和惊讶。
「那个巨人族居然醒了。」
「这亚雌兽居然真的把伤得那麽重的兽人救回来。」
余白微微低头,似乎没听到兽人们的议论。他个子在兽族里算是很小的,头发又落着,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所以他也没看到身後的霍铎尔脸色冰冷,目光一扫,树底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蛮荒大陆秉着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小的兽族只有退让。
等余白用木棍牵着霍铎尔过去後,後头的兽人面面相觎,接着松了口气。
他们想起那个巨人族的眼神,也不敢再议论余白,继续编着手里的麻绳。
*
余白牵着霍铎尔走了二刻多钟,来到一处兽人时常收集木柴的山岭。
部落四处可以搜集物资的地方都被搜得差不多了,资源不足,需要往更远的深处走。
於是他们又过了一条河岸,岸边一群喝水的山鸟桀桀尖叫,扑朔着翅膀簌簌飞远。
余白喘了会儿气,抬眸张望,只见河岸对面有许多落木,这样一来,搜集木柴会方便许多。
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多拎了条棍子,防止周围小型野兽的攻击。
走进山岭脚下,余白浑身僵硬,像被钉在原地,没敢带霍铎尔继续往前走。
树冠後两只黑豺盯着他,余白顷刻间就冒了冷汗,攥着木棍的手心浸出一片潮湿。
他紧咬的双唇嗫嚅,正要开口,却见黑豺相继夹起尾巴蹿进枯黄的草丛里,跑远了。
余白软着腿脚往後退了几步,霍铎尔扶他:「白,没事吧。」
余白摇摇头,抬起胳膊擦了擦颈边的冷汗。
他心有馀悸:「刚才有两头黑豺守在树冠後面,还好跑了。」
说完,陷入疑惑:「为什麽它看到我们就跑了?」
霍铎尔掌心摸索,摸到余白肩膀後,轻轻一拍。
「别担心。」
余白转身,特意抬头看了眼身後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