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巨大的鹿角落了细碎的雪花,胡须愈发白了,微微喘气,忙问:
「听说痒痒草的茎块能吃?」
余白点点头。
「我们怎麽信你的话?碰到痒痒草的杆子全身都很痒,吃了它的茎块岂不是更痒?」
余白:「碰到芋头或者芋杆皮肤发痒,是因为它有比较刺激性的物质,有些兽人会对此过敏,也有的不会过敏。」
兽人们听不明白,酋长也不明白。
「这丶这是什麽意思……」
余白捧着茎块,扭头打量霍铎尔:「痒麽?」
霍铎尔摇头。
他浅浅笑道:「你们看,霍铎尔就不会过敏。」
他们挖了一罐子芋头回去,身後跟着酋长和围观的兽人。
听说那片痒痒草的根茎能吃,闲得发毛的兽人们都赶来围观了。
余白乾脆让霍铎尔在门外搭个简单的石灶,刷洗陶锅後,把洗乾净的芋头放进去煮,又往火堆里丢了几块。
被一圈兽人包围,余白往霍铎尔身侧藏了藏。
「这是什麽锅,没在部落里见过。」
「我知道,好像主城外的有些兽人用这种,说是火烧出来的。」
「难道是这个亚雌兽教的?」
「熟了,这麽快就煮熟了?」
「肯定没熟,时间那麽短,锅都没烧热。」
余白夹起出锅的芋头,吹了吹飘散的热气,等凉一些後剥开表皮,嗅了嗅,露出欣喜的神色。
他当着无数双眼睛啃了一口,进食的速度比较慢,不像许多兽人那样狼吞虎咽的,看的在场的兽族眼睛都呆了,不自觉吞样嗓子里的唾沫,
余白分了另一半给霍铎尔,剩下的拿给酋长。
酋长看他没事,低头咬了一口,细腻粉绵的口感,和野薯有点像,但又有些不同。
酋长:「当真能吃。」
兽人外圈一道身影不停跳跃。
「白,白——」
余白看见外圈的阿力,朝他晃了晃胳膊。
阿力好不容易挤进来:「刚入城,就听说你发现了能吃的食物,是什麽?」
余白把剩下的芋头分给他,阿力连皮都没剥,径直咬了一口。
余白提示:「要剥皮的。」
阿力呵呵一笑:「好吃,有点像吃野薯,又有些不一样。」
像野薯野瓜这些素食素虽然没有肉来的珍贵,但他们并不能每天吃肉,日常需要大量的素食饱腹,周围的几种瓜薯都吃腻了,如今发现新的食物,自然高兴。
「这个亚雌兽太聪明了,刚才说了好多话我都听不懂。」
"难道是神教会他的?"
「连锅都能烧出来,比石锅好用多了。」
酋长微微抬头:「白,跟我过来。」
余白下意识往霍铎尔身上看,对方跟了过来,
见此情形,酋长没有反对。
屋内,酋长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余白。
「你从哪里来的?为什麽会知道连大祭司都不知道的东西。听说都是跟灰羊老兽人阿婼学的,但我不信,如果她真那麽聪明,不会瞒了大伙儿那麽多年。」
霍铎尔沉声:「族长,白是我的兽侣。」
余白朝对方摇头,想了想,为难地开口。
「我从东边来的,落了水,顺着水飘了很远,当时就要死了,後来被老兽人救回一命。」
酋长:「东边?」
东方是太阳神升起的方向,看不到尽头。别说走到东边,就是想踏出这片建立了几个部落的平原都很难。
余白想起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亲人,神色难掩悲伤。
「回去的路途太遥远艰辛了,甚至根本无法跨越那麽大的范围,这辈子,我已经没办法见到亲人。」
酋长看他单薄瘦弱,心知这些话绝对不假。
再厉害的兽族都走不完充满未知危险的蛮荒大陆,他们所接触的,只是大陆一角。莫说林海里的野兽毒虫,如果运气不好,遇到兽潮,那将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