氂狼崽长得快,又大了一圈,毛发蓬松厚实,阳光下泛出墨黑光泽。
它已经安分了许多,不追着圈起来的黑羊龇牙了,也不去咬养在一块的野鸡野鸭,如果肚子饿,就跳出墙外到周围的山林打点野味吃。
霍铎尔把今日猎物丢进木棚,洗了手,去河边接人。
兽人层层围着,他兽目一冷:「都让开。」
被围在中间的那一小团果然是他的兽侣,霍铎尔直觉异常,几步追赶过去。
「白?!」
他把余白抱在怀里,掌心摸到微微发冷汗的额头,心头一紧,语气带着质问:「你们对白做了什麽?!」
离得最近的几个雌兽连忙摇头:「我们什麽都没做啊,就是问了他一些话……」
他们指着篓子里的痒痒草杆和木椅子:「就问了这些……」
霍铎尔的体格和力量在部落里是独一无二的,强壮的雄兽都会畏惧,别提这群雌兽,他们惹不起啊!
最近的雌兽挠挠脑袋:「怎麽办,要不要带他去找大祭司看看?」
霍铎尔一手抱起余白,另一手拎上篓子和木椅子返回院子。
刚进门,余白便从霍铎尔脖子抬起汗湿的脸颊,舔舔乾涩的唇角。
他有点眩晕地开口:「我没事……」
霍铎尔抱他放在腿上,给他喂些温水。
「白,究竟发生了什麽,他们欺负你麽?」
余白摇头。
这话让他开口,委实有点难以启齿,但他又怕对方去找那群兽人的麻烦。
余白捧着陶琬,在浅灰色兽侣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我怕……」
他越说越小声:「小时候我生了场严重的病,家里为了治好我的病付出很多,可是治不好……」
余白眼睛酸痛:「我知道自己连累了他们,那十几年他们过得很劳累。」
他在家里养病,很少出门,自然就不会接触太多外人。加上内心敏感脆弱,又因为疾病产生自卑,对亲人心怀愧疚,日子一长,就不敢和人接触交流。
余白垂着脑袋:「很没用是不是……」
霍铎尔揽在余白腰肢的手臂紧了紧:「是那个让你浑身疼痛的病?」
余白闷闷:「嗯。」
「白,为什麽老兽人会在河岸发现你?你落水了,还是……」
余白支吾,奈何在霍铎尔的目光追随下,没敢撒谎。
「我瞒着亲人,自己往湖水里走了。」
霍铎尔震动。
兽人极其爱惜性命,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寻死,
可他的白选择独自落入水中,想亲自结束这条生命。
余白闷哼,抱着自己的手臂越箍越重,他没阻止,疼了才轻轻叫出声。
霍铎尔松开手:「以後别这样做。」
余白脑袋耷拉,弱声:「嗯……」
霍铎尔紧盯,严肃道:「白。」
余白这才稍微正起神色,看着兽人的眼睛保证:「我答应你。」
话是如此,霍铎尔有点後怕,他守着余白,午後并没去狩猎。
好在院子里圈养了一群野鸡和一头黑羊,这个月的食物足够应对。
*
一连几天,霍铎尔午後都不外出,留在院子做家具,成套的桌椅和木架逐渐完工,屋内的陈设更加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