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无趣的事,沈兰溪看了好片刻,忽的手发痒,又悄悄去拿了纸墨,折返回来,立在窗外。
宣白与琼黑相碰,不多时,一个父爱溢出纸张的形象跃于纸上,白玉簪,黑发,官绿衣袍,梅花荷包,掉了一瓣葡萄皮的皂靴……
沈兰溪靠在墙上,举着自己的大作独赏,刺眼的日光落在纸背,那宣白似是与天光混与一色,只剩下墨迹描摹出来的轮廓,却是愈发显得‘活’了几分。
“画工不错。”
后面一道声音含笑评价道,听得出对纸上的自己是满意的。
沈兰溪扭头,与窗户里面的祝煊啵儿了一口,“你继续。”
祝煊略一挑眉,“不帮忙?”
沈兰溪连忙摇头,笑得灿烂,“郎君为爱子下厨,妾身可不能喧宾夺主,抢了您的功劳。”
祝煊视线在那张言笑晏晏的脸上停留一瞬,凑上前去又亲了口那不饶人的嘴儿,道:“真酸。”
沈兰溪哼了声,不理会他的挤兑,趴在窗沿边瞧他笨手笨脚的煮葡萄水。
这人想得甚是简单,添了水,加了剥皮的葡萄,点灶火开始熬。
火势太大,一碟子葡萄肉化开,变成了一碗黑乎乎的葡萄水,拧着的眉似是有些不解,那样子瞧着手足无措得有些可怜。
沈兰溪整张脸埋在胳膊上,憋笑憋得身子发颤。
祝煊小心翼翼的端过去时,她似是他身后的尾巴一般跟了过去。
床上的乖乖歇息的人忽的瞪圆了眼,嗓音干哑,冒出一句:“有人要毒害我?!”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地上被拉长的影子顿时僵住,眼瞧着一颗老父亲心被伤得七零八碎,沈兰溪跟在后面却是笑得前俯后仰,丝毫不收敛。
祝允澄也是个小聪明,葡萄圆的眼睛在神色各异的两人脸上打了个转儿,忽的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莫不是他父亲亲自煮的?!
他祝允澄何德何能啊!他不配承受这浓烈的父爱啊!
还是……
“……父亲,这个你喝过吗?”
小孩儿小心翼翼的问,一双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对上祝煊垂眸瞧来的视线时,忽的精神一振,脱口而出一句:“咱们一起喝吧!”
两个汤匙一个碗,黑乎乎的汁水入了口时,两人皆沉默了。
又苦又涩,比他方才喝的药还要难喝!
忽的,祝煊起身,端起那汤碗便要往外走,手臂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嗯?”
祝煊回头,似是疑惑。
“不喝了吗?”
祝允澄眼巴巴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