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
冯道似有些犹豫,沈烈冷脸催促。
“只因杜都头欲纳王家的女儿为妾,人家不从,杜都头就。。。”
“家破人亡?”
“差不多。。。”
“哼!”
沈烈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退出轻监。
与轻监相邻之处是捕快的班房,当沈烈走进时,看到几名捕快正横七竖八躺在班房内,一个个鼾声如雷,其中一人的衣襟处还露出一截胭脂红的裙裾,也不知从哪儿鬼混摸来的。
“这几日城里闹采花贼,程捕头带着几个兄弟日夜缉拿,昨晚应该又是一夜未眠,卑职这就叫醒他们。”
“算了,让他们睡吧!”
冯道刚要喊醒酣睡的捕快,沈烈抬手制止,随后退出班房,拐进屋角处的一间灶间。
刚进灶间,沈烈看见一个略胖厨娘正舀了一勺腥膻的肉汤泼向偷食的野猫,惊得野猫嗖一声窜上房梁,撞动了悬挂在房梁上的半扇羊肉。
“张家娘子,这位是新任县令,快快拜见!”
冯道的话刚说完,只见胖婆娘扫视了一眼沈烈,撇着嘴说道:“冯大郎,你别想唬老娘,咱们长芦哪来的县令?杜都头就是大老爷,卢都头就是二老爷,长芦只有他们两个说了算,我家爷们儿说了,只要伺候好两位都头,这辈子就缺不了肉吃。”
胖厨娘的男人名叫张权,在军中任军头一职,是杜延平身边的亲信,因为花了一只眼珠子,再加上长相狰狞,心狠手黑,故而人送绰号“花目魈”
。
正因为这层关系,胖女人才能到县衙内做厨娘,除了能赚取不小的一份饷钱外,还能从中捞取油水,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胖厨娘才敢轻视冯道,对他大放厥词。
冯道被怼得一脸尴尬,却因为惹不起张权,不敢作,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向沈烈说明胖厨娘的来历。
沈烈一笑,问胖厨娘:“你可会做绯羊?”
胖厨娘想都没想,摇晃着胖脸蛋子回道:“羊头炖汤最好了,洗刷干净直接扔大锅里煮烂,又能喝汤,又能吃肉,多畅快,哪来的什么绯羊,听都没听过。”
“说得也对,最好的食材只需要最朴实的烹饪,如此就能做出上等的人间美味,那好,改日我会尝尝你的厨技,记住,千万不要让本县令失望,否则我会把你赶出县衙!”
沈烈大笑,转身离开灶房。
“赶我走,你算老几,想吃老娘做的饭菜,也不看看牙长齐了没有,哼!”
待沈烈走远,胖厨娘不屑地呸了一口,骂骂咧咧了几句,继续搅动大锅里羊肉汤。
因为冯道出门迎接时就给了通知,因此当沈烈走进县衙大堂时,堂内已经站好了衙役,左右两班,各有八人,皆持水火棍,皂衣的褶皱里渗着汗碱,目光如刀般刮过走进的每一道身影。
沈烈扫视了一眼,觉得精气神儿还可以,转头问冯道:“这些衙役都是杜都头所选?”
冯道摇头:“倒也不都是,有些是走门路进来的,杜都头让卑职坐堂审案,放了一些权利给卑职,因此大部分编外之人都是卑职所选,这十六人能入县衙,正是卑职勾的笔。”
“哦,选的不错。。。”
沈烈点了点头,夸赞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