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拉一把惊慌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月儿就往头里走。走过场子到了皂角树下月儿不由地回了一下头,她的目光就和紧跟在身后的吴根才直楞楞射过来的火辣辣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月儿吓的再不敢回头往后看。他们一行三人沿着坡道向沟底河叉上的水磨房走去。道儿两旁是厚厚的积雪,他们在窄窄的还是昨天耀先扫出来的道儿上走着。水仙在前,吴根才在后,月儿夹在中间。看着月儿近在眼前的轻盈婀娜的身姿,尤其是那一走一翘的尻蛋子,吴根才咽一口唾沫,在心里痒痒地说:“这个小女人真他妈的骚情,不仅脸蛋儿长的俏,就是这尻蛋子也撅撅翘翘的这么好看。”
他侧探着头想看看前面水仙的尻蛋子是个什么模样,他看到了水仙的尻蛋子就和他自己的女人的尻蛋子一样像盆子里的一团面,肥肥大大的没形没样,根本不能和这个小女人撅翘着的圆尻蛋比。吴根才在心里再恨恨地骂一句:“狗日的郭耀先,狗地主的儿子,还有这样好的福气。”
卧马沟的水磨是架在四十里马沟河槽上的十几座水磨当中最好的一座,在河道里开出来的岔口引渠都是用四棱见方的青石条垒得,浸在水里的涡轮片和镶在磨眼里的立轴都是用最好的槐木割制的,那两片咬合在一起的磨盘石是用中条山上最好的红岩砺石凿刻出来的,水磨房的地板全是用三寸厚的核桃条木铺架起的。当年为修建这座水磨,郭福海花了不少钱,也费了不少心。而受惠的却是卧马沟全体乡民。
到了水磨房,吴根才去前面河岔上放水。水仙帮着月儿把背来的麦子倒在磨盘上等着。平常没人磨面的时候河岔上就插着一块插板,把河水挡在河槽里,没有水流的催动,这里的涡轮片就不转,磨盘就不响。现在是三九腊月天,又才下了一场厚雪,河面上结着一层冰。厚厚的冰下依旧汩汩流涌着清澈的河水。河岔口的插板四周也结了一层厚冰。吴根才拿起放在插板边的棍子,这是一根胳膊一样粗壮的青梗木棍子,它放在这里就是专门砸冰捣洞的。吴根才抓起这根结实的青梗木棍子在插板边的冰面上狠劲地捣几下,冰层像镜子一样破碎了,河水汩汩地从破碎开的冰缝里涌冒出来。吴根才扔掉木棍,往手上膏一口唾沫,弯下腰撅起屁股“咳!”
地一声把木制插板从冰冻里提拽起来。“哗哗啦啦”
立时一股湍激的流水就流涌进岔口,顺着青石垒起的引渠浩浩荡荡地向水磨房奔腾而去。
奔流如注的河水势不可挡地推拥着涡轮片旋转起来,咬合在一起的两片磨盘石也跟着“吱吱呀呀”
地转动起来。吴根才从河岔口放水过来,回到水磨房时,月儿和水仙一个人握着扫面的笤帚,一个人端着撮面的簸箕围着哗哗旋转起来的磨盘已经忙碌开了。看水磨的人提起插板,放过水来磨子欢欢地转动起来后,他就可以干其它事情去了。吴根才往日也是这样。他虽然接上水磨房的钥匙时间不长,但他在这磨子上磨过面,知道水放过来看磨人就没事了。吴根才接水磨房钥匙时已就是农会主席,身上事情多,谁家磨面,他过来开门放水,磨子转起来,他过来瞅看上一眼,然后就走了,去忙别的事情去了。即使没事,他也不愿在这水磨房里多待。这里下面水流哗哗响,上面磨子吱吱叫,吵人不说,那箩子里荡起的面粉落人一头一脸,像钻了白灰窑似的。但是今天他不嫌吵不嫌荡起的面粉往头上脸上飞了,就是真的有事他也不想离开这水磨房。因为今天来磨面的是月儿。真的,月儿的美,不是一般的美。月儿美的让人心荡,美的让人留恋忘返,美的让人乐不思蜀。吴根才生在卧马沟,长在卧马沟,没有经见过外面精彩的世界,没有见识过月儿这么漂亮的女人。有月儿不停地在脸前晃动,他心旌摇动的就再不想走。这么美的人,谁看了心里不舒坦呀。吴根才掏出烟袋,倚着墙在水磨房门口圪蹴下叭哒叭哒地抽起烟来,同时,他的目光就像一块脏抹布沾在月儿俏丽的脸上甩都甩不掉。
握着笤帚围着磨子扫面的月儿,注意到吴根才直勾勾火辣辣投射过来的目光,这让她感到一阵阵揪心,一阵阵怕。她知道这火辣辣的目光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月儿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和害怕,不敢抬脸去接对那直射过来的目光。她时不时有意和低头箩面的水仙嫂搭扯上几句话,但是她白粉粉俊俏的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火辣辣直射过的目光烧起一片红晕。
脸颊绯红起来的月儿更好看更诱人,吴根才不由地想起领着人闯进上房院的那个晚上,想起月儿被赤条精光亮在炕上的那个嫽人的样子。事实上从那天起吴根才心里就掂上了这个嫽人的月儿了。见了好女人,不心动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吴根才在第一眼看见月儿时就动了心,只是没有机会到近前去。开始的时候他忙着分房子分地,忙着闹土改。后来消停下来,月儿却伴着她的男人那个地主的儿子早出晚归地钻到山里背柴去了,崖口上的破窑门一整天一整天地锁着。没想到,到年根里了,她却举着一张白粉粉俊俏的脸蛋来到了跟前,要是现在跟前没有这个水仙该多好呀……吴根才这样想着把烟锅里燃尽的烟灰使劲地磕到木头地板上,然后把迁恨的目光转到坐在大笸箩边上摇着箩子箩面的水仙身上。
吴根才拿着烟锅在木头地板上嘭嘭磕起的响声引的水仙扭过脸来。水仙是个过来人,她和改改先后不差几天嫁到卧马沟,她们常在一起打闹说笑。改改又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肠没城府的女人。头十天没过,她就在几个女伴的怂恿和诱导下把洞房里的事说了。看着改改傻傻的样子,水仙几个当时差点笑破肚皮。从改改嘴里知道这个吴根才在那方面是个有本事厉害的男人,水仙和另外几个女伴就开始提防起他来,这种男人见了女人就少不的有些动作,这种男人见了月儿这样年轻好看的女人就更不安分,更容易使坏。水仙从吴根才不停地在月儿脸上瞄来扫去的眼神中看出他骚动不安的心。
水仙扭过脸来正好就和吴根才的目光碰到一起,她就看出他眼里存在着的不悦和嗔怨。水仙心里就觉的好笑,但她脸上没有笑出来,这时候是不能随意说笑话的,这时候如果说上一句不稳重的笑话,实际上就是纵容他向月儿使坏,水仙可不是干那种事的人。
吴根才伸出肥大的舌头,舔舔有些干燥的厚嘴唇,再装一袋烟点着,继续扬起头肆无忌惮地盯着月儿那张白净俏丽的脸蛋儿使劲看。这张细嫩的能滴出水来的白脸蛋看看也够过瘾的,要不是她今天来磨面,他那里能这样近,这样久地盯着她的俏脸儿看呀。他惊叹这个世界上咋就有这么俏、这么美、这么让人耐看的女人。在惊叹之余,他在心里又嫉恨地骂到:“狗日的郭耀先,狗日的地主的儿子,竟然天天夜夜搂着这么好看的一个女人睡觉。呸,总有一天要逮住机会……”
逮住机会干啥呀?吴根才还没有来的及再往深里想,裤裆里就痒痒的不行,就把他的思路打断了。是虱子在裤裆里和他叫劲过不去,是虱子打断了他美妙无比的遐想。这虱子也真是,他身上有那么大的面积不去咬,却偏偏要在裤裆里的那二两肉上和他过不去。实在是太痒了,大概是有一群虱子爬上了那因充血而膨胀起来的物件上,在疯狂地吸吮吧。因为这时候那里的血浆最充裕。那里的痒是耐不住的,吴根才不得不伸手去抓挠。
吴根才的这个不经意的有些荒唐下流的动作把水仙吓了一大跳,她以为这家伙真要当着她的面耍二杆子。她腾地从笸箩边站起来,两只眼里喷射出严厉的狠光。
水仙猛然间带着响声从笸箩边站起来,反过来又把手插在裤裆里挠痒抓虱的吴根才吓了一跳,他抬眼看一下变了脸的水仙,没奈何地讪笑一下。“咋?挠痒抓虱还碍着你箩面了。”
说完他拾起放在地板上的旱烟袋,一只手依旧还插在裤裆里,歪歪扭扭地走到水磨房外面去了。
吴根才出去之后,脸吓得煞白煞白的月儿才捂着胸口缓上气来。真的,月儿今天可是吓坏了。从进水磨房她的脸就没有敢往起抬,她甚至觉得他不仅只是把淫邪火辣的目光逼视在自己的脸上,她觉得好像他是把一只肮脏有力的大手摸到她脸上来了。他要是真的上来摸了她,动了她。她也丝毫没有办法。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她只能逆来顺受地忍受屈辱。除此而外她还能又有什么样的办法?
月儿在心里万分地感谢起水仙,今天要不是水仙嫂帮着来磨面,非出事不可。月儿捂着胸口缓上气来,脸上红润润的又有了血色。她看着门外心有余悸地低低说:“可把人吓死了。”
水仙宽慰地冲月儿一笑,说一声:“磨面。”
就坐下又呱哒呱哒地罗起面来。
水磨房里再没有了多余的人,再没有了火辣辣直逼到脸上来的淫邪可怕的目光,月儿抬起脸展直腰把磨出来的面一簸箕一簸箕地端倒进水仙嫂手上的面箩里。
这一阵子“哗哗”
的水声和“吱呀呀”
的磨声组合到一起就变成一纯朴的歌谣。月儿记的小时候也是常爱到自己家的水磨房去玩的,爱听这“哗啦啦”
“吱呀呀”
的歌唱。尤其是夏天,坐在引渠的青石板上,把一双赤脚伸进冰凉凉的河水中,那是多么惬意呀。看磨的老长工许伯多好呀,不是给她逮蝴蝶,就是给她捉鱼,要么就是用嫩绿的柳枝给她编一个精致的凉帽扣到头上,有时那“知了知了”
鸣叫的蝉儿就把她头上的柳枝凉帽当成是小树,舞动着薄纱一样漂亮透明的羽翼飞落过来,就在她头上的凉草帽上“知了知了”
地鸣叫,吓的她屏声静气缩着脖子不敢动弹,生怕动一下把蝉儿惊飞。那时候多好呀……
“月儿,想啥哩?”
水仙箩子里的面完了,却不见月儿端着簸箕过来,她抬头看时见月儿正痴痴迷迷地愣在那里想着什么。水仙的心往下沉一下,她怕月儿想到邪事上去,于是就问一声。
水仙冷不丁的一句问话,把月儿从无限美好的童年遐想中喊了回来。从梦一样的遐想中重又回到现实里来的月儿脸上带着对美好往事的无限留恋柔柔地说:“我想起小时候在水磨上的事,那时候多好呀。”
水仙悠悠地松了一口气,她从月儿纯纯的脸上看出来她说的是真话,她没有因为吴根才的骚情而想入非非。水仙是个心细的女人,她碰到什么事都能设身处地地想个来回,她见不得骚情浪荡的人。月儿的矜持和稳重让水仙感到高兴。她说:“好咧,过去的日子流走的水,想也没用,赶紧磨咱的面,就剩下最后两簸箕了,磨完了回去赶紧蒸馍,后天就是大年初一,再没时间了。”
月儿从磨槽里扫起最后一簸箕面的时候,磨子就出尖剌难听的声音。水磨房里有了这空磨子干响的声音后,吴根才就捏着空烟袋杆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斜斜地瞄了月儿一眼,然后板着脸冷冷地对水仙说:“磨完了?”
水仙在箩最后一点面,她头都没抬就接了他的话。“不听磨子咋响哩,你还不赶紧着去河岔上插插板堵水。让磨子停下来。”
“操毬你的闲心。”
吴根才没好气地说着过去压下撬杆,把咬合在一起吱啦啦尖响的上磨吊起来,那剌耳难听的声音就没有了。水磨房里没有了嘈杂的声音清静下来。吴根才拍拍手上的白面粉,咬着烟袋嘴不高兴地哼一声抖抖肩,再溜月儿一眼,出去到河岔上堵水去了。等他堵水回来月儿和水仙早就背着面布袋顺着河滩里的道儿快走到村口的皂角树下了。看着坡道上月儿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吴根才空留一肚子惆怅。
回到崖口,月儿把磨好的白面放到案上,这才舒展着腰,长出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窑里就再不怕那直逼过来的火辣辣烧人的目光了,月儿肆意放纵着自己滚到炕上,她许久没有这样放纵过了。水仙嫂说的好:过去的日子,流走的水,想也没用。还是想想现在吧,要过年了,磨了这么多白面,等耀先办年货割回肉来,这个年就有过头了。想到过年,想到耀先,月儿眼里就流溢出感动的泪花。耀先对她的好是不能简单地用几句话说出来的,在这个世界上现在耀先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想起耀先,月儿骨碌一下翻身坐起。耀先赶集就快回来了,而她磨了这半天面,浑身满脸都是白粉子,一会耀先回来看见自己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还不笑话。月儿给自己做个鬼脸怪样,再甜甜地一笑,溜下炕就着盆里的水先照照,再就洗起脸来。“有面镜子就好了。”
月儿擦洗毕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是啊,有面镜子就好了。月儿自上了崖口还没有照过一回镜子,她这窑里没有那东西,现在一面照脸镜对月儿来说都是一件奢侈品,几十天没有照过镜子,月儿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啥样子。
月儿慢慢地再走到水桶跟前,小心翼翼地把头低垂下去,在那平柔静止的一块小小的水面上立时就影现出一个美丽无比,桃花一样鲜亮的女人头像,月儿看着影在平柔水面上的那张纯情美丽的脸子,由衷地笑了,水里的那个美丽的小女人也跟着一起甜甜地笑了,并且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
在月儿弯在水桶上正和水面上的那个美丽的小女人嘻笑着说话的时候,“吱扭”
一声轻响,荆条编纽的窑门被人推开。月儿扭头看时吓的差点闭过气去,平柔水面上的那张纯情美丽的笑脸一下也被揉得个粉碎。进来的人不是她正等正盼的耀先,也不是在水磨房直勾勾火辣辣盯着她死看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吴根才。进来的这个人是身高马大黑黝黝的郭安屯,其实这个成天扛着一杆长枪的民兵队长更让月儿感到害怕。不过郭安屯今天肩上没有扛那杆长枪,倒是带着一脸卑媚的讪笑。
和吴根才一样,从见月儿第一眼起郭安屯就动了邪念。和吴根才不一样的是吴根才只是瞪着直勾勾的眼睛火辣辣地往月儿脸上看,而郭安屯就敢动真的。土改那天晚上带人闯进上房院,就是他动手掀开盖在月儿身上的被子,把月儿赤条精光地亮在炕上的。是他踩住那双粉红色的秀花鞋,让月儿伸着秀溜的赤脚在炕沿下找不见鞋的。见过月儿白亮亮的光身子,郭安屯更是嘴馋心痒的不行。他从那时候起就寻找着机会,他不想只是看看解解眼馋,他想占更大的便宜。他想马上就把这个地主的小女人给干了,就像在炕上干自己的女人那样痛痛快快地把月儿干了。有时候他真想用肩上的长枪逼住地主的儿子,把他的小女人给干了。但那太冒险,现在毕竟是解放了土改了,再不是乱马日荒的过去。万一弄出事来工作队的老周肯定不会放过不管。郭安屯只有在骚动不安中寻找等待着机会,今天,他终于逮住了机会。
郭安屯是在下马河集口上看见耀先背着一捆山柴,蹒蹒跚跚地向大十字走去时,他的眼睛一亮觉得机会来了。往日他看见地主的儿子背柴过来时身旁总是伴着他的小女人和马桥村的光头二老汉,今天可就他一人,没有光头二老汉,也没有他的小女人。郭安屯心里一阵窃喜,黑黝黝的脸上就泛起亮油油的红光。机会难得呀,他再也等不及了,他顾不上再置办年货,甩开大步顺着原路赶紧往回走,就是在路上碰上熟人也顾不得打招呼。他现在心里想的、眼前蹦跳的都是地主儿子的那个小女人。郭安屯亲眼看见过一回月儿白亮亮的光身子,就无数次地想象过把她压到身子底下时的那种没法儿说的美滋滋的味儿。现在他就要急匆匆地赶回卧马沟,冲上崖口,把这种想了无数次的美事变成真真切切的实事。现在崖口上的窑里只有一个俏丽的小女人,她敢不听话?郭安屯一路想着月儿肯定会服服贴贴地由他摆布,她每次见了他都羊羔子似的不敢往起抬脸。她敢抗拒不从,现在是啥时候,她敢不从。老子只要猛猛地喝叫上一声,她就得乖乖脱光衣裳滚到炕上,说不定她还愿意叉开腿让他弄哩。
郭安屯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好事,大步流星地顺着马沟河里的河滩道往回赶,几次让河滩里的石头差点绊的栽倒。进了卧马沟村,郭安屯都不喘歇一下,就直奔崖口。进了窑门他看见清清秀秀的月儿正弯在水桶上照影影呢。他轻轻款款地将窑门闭住,黑黝黝的脸上像涂抹了油彩似的泛起一片亮亮的红光,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宝贝。叫着:月儿。一步步地向月儿逼过来。
在窑门被推开,郭安屯闪身进来的那一刻,月儿的魂就吓飞了。当郭安屯再张着毛茸茸的大嘴,哈着一嘴混浊的粗气,一步步逼过来的时候,没魂没魄的月儿用双手捂抱住胸口,本能地向后退去,她害怕的连话都喊叫不出来了。
月儿退缩到窑根,她的后脊背抵住窑根冰冷的墙面,她再没有了退路。步步逼上来的郭安屯伸出粗壮的胳膊越过月儿低缩的脑袋,把手撑在墙上,把一股股混浊难闻的粗气喷吐到月儿脸上,他看着缩在自己臂弯里快抖散架子的月儿得意地笑了。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手了,像在路上想象的那样,这个俊俏白嫩的小女人就要脱光衣裳往炕上滚了,那白白的、嫩嫩的光身子就要由着他搓揉务弄了。
郭安屯脸上的黑疙瘩肉颤颤地抖动起来,他嘿嘿地笑着说:“月儿,多好听的名儿呀。月儿,别怕。你跟我好肯定不吃亏,现在卧马沟就是我说了算。你跟我好就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说着他就把一只粗黑的大手伸摸到月儿脸上,他想先好好摸摸这张人见人爱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