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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桐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然大亮。
福叔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公子,公子您去哪儿了,老奴到处寻你不得。”
江桐停下脚步,“出什么事了?”
“夫人病得厉害,老奴这几日出城采办东西,今日回来才听您屋里的阿秋说,昨日碧草在您书房门口跪求了半日,可因为您不让他告诉旁人您的行踪,他便一直瞒着,没有说出来。”
听了福叔话,本就气血未舒的江桐额角跳了跳,青筋突起。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大步急匆匆地往后院走去。
福叔拦他,“公子您不必去了,夫人不在院里了。”
江桐脚步一顿,心中不安的念头却倏然放大。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紧张。
“怎么回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福叔的表情。
就怕他说出什么他无法接受的话来。
那种感觉就像整颗心被人攥住,心口突然猛地发窒,连带着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
福叔见江桐神情凝肃,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昨晚上……沈家三公子他……许是得知了夫人病重,就……就闯了院,把夫人给带走了。”
“荒唐!”
江桐心中的那口气方松,蓦然的怒火却又腾得升起来。
这是福叔平生第一次见江桐发怒,模样很是阴沉,全然再无半点平日的文士风度,长眸凝着寒霜,绪着无尽的森森寒意。
福叔看着他脸色,出声询问道:“公子……要不要老奴去把夫人接回来?”
“接?”
江桐突然嘲讽地弯起唇,面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眼前浮现起那些想起就让人生厌的画面。
落雨那日,她毫不避讳地收下沈昀送她的伞,笑语嫣然地目送沈家马车离开。
灯会那日,他虽失约,可她是坐着沈昀马车回来的。次日风寒,亦说不准是二人游玩忘了时辰,吹了夜风的缘故。
更讽刺的是,沈昀还特意借与长兄同行,来后院偷偷看望她。
如今,还公然闯入他的宅子,将她带走。
两人之间的种种。
实在是叫人可恨。
所有的怒意最后化为了冷冷的嘲讽。
“不必了,腿长在她身上,她若想回来,自己便就回来了。”
“她若不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