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车里了。”
严熙光说:“你喜欢我买块真玉给你。”
沈木星一把夺过平安扣,让红色的流苏柔顺的躺在手心里,说:“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严熙光没说话,走进了屋里,站在窗边,朝外看。
沈木星继续铺床去,说:“这床板好硬呀,推都推不动。”
严熙光没有回头,说:“床是实的。”
沈木星下意识地朝床下看了看:“第一次见到实心的床,倒像是木头做的炕了。”
他默了默,抬手摸了摸篮子里的鳗鱼干,语气轻缓:
“我爸进监狱后,我妈带我住在外公家,我在这张床住了十年。晚上窗外总有狗吠,他们说,夜有狗吠是因为有鬼,我胆子小,害怕鬼钻到我床下,总哭,我妈就叫人把床做成了实心的。”
听着他的讲述,沈木星的心里忽然有些刺痛。
妈妈这个字眼,大概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吧?不然何故他从不提起?只喝了酒才会在这样的夜深人静里诉说?
沈木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外公没有提起过你的妈妈?”
严熙光冷笑一声:“提她有什么用,人在异国,杳无音讯。”
“外公在和阿姨置气?”
“怎么能不生气?”
他的语气突然坚硬起来:“抛夫弃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一次。”
沈木星立刻觉得自己多嘴了,看了他一会儿,立刻温顺地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哄他:“好了好了,我多嘴了。”
他稳了稳呼吸,又是一如既往的死水微澜:“我妈走后,我爸也出来了,开一间小裁缝铺,一开始日子还算过得去,后来他喝酒成了瘾,客人的尺码经常弄错,我脸皮薄,不愿让人家骂,迎来送往,样样留心,时间久了,把我爸的手艺也学到了三分。有天放学回家,铺子里的布料架子全倒了,我爸被压在下面呼呼大睡,灶上还开着火,白粥已经变成了锅巴,第二天他酒醒,我说我不念书了,就做衣服吧,他说你可想好了?是不是这辈子就吃这口饭了?我说想好了。”
沈木星抱着他,心疼得要命,一下拍拍他的后背,一下亲亲他的下颌,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着,温柔地说:“等以后我们两个有了家,我来给你做白米粥,做黑米粥,做糯米粥,做八宝粥!”
他被她逗笑,低下头,眼里有细碎的光在闪动:“我们两个会有个家?”
“嗯啊!我们两个的家,在海边,有落地窗,有个露台,还能看见灯塔呢!”
严熙光的眉眼因为她美好的笑容而变得舒展,再次将她搂紧,两颗年轻的心安稳地碰撞在一起,忽然对人生充满憧憬。
不一会,她忽然说:“严熙光,如果你也有机会出国的话,你会不会去?”
“不会。”
他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就回答:“我会留在我爱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