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那双哭得还没消肿的眼睛,梁城越的心疼恨不得溢出来:「怕吗?」
宋窕语气央央,罕见地带了怯懦:「挺怕的,怕疼,怕死,怕无辜地死了,连个说理的人都没有。」
「再也不会了。」梁城越脱口而出:「以後我会保护好你。」
脸上又开始冒热气,宋窕垂着头,下意识「唔」出声,像是在应答这句话似的。
被撩拨得心痒痒,他揉了把宋窕散乱的发顶,由衷而道:「小狐狸还真是爱脸红呢。」
不想被他看扁,宋窕拿开那只手,目光如炬:「那歹人左臂中箭了,国公知道是谁射的吗?」
「我射的。」
他自责地叹口气:「本来对准的他的心脏,没想到那人轻功不错竟然躲开了,还连累了你。」
但刚说完,梁城越就後悔了。
他知道焰京对自己的传言大多都是武功盖世,可这次竟然让一个小贼在手底下跑了,传出去简直令人生嗤。
怕因那射歪的一箭坏了自己在宋窕心中的形象,如履薄冰地问道:「阿窕,我是不是成了一个不合格的武将啊?」
她板板正正地叫声了他的大名,小脸很正经。
仿佛面前看的是个趁长辈不在就撕书的调皮鬼:「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
男人谨慎地回道:「你说你不想同武将喜结连理。」
宋窕恨不得回到一个月前捂住自己的嘴,抛去脑中的不快,她纠正,直说不是这个。
那夜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整整两天两夜都难受得没合上过眼。
梁城越不想回忆,只能假装忘了。
好在宋窕没非逼着让他非得说出来:「我欣赏武将,是因为他们保家卫国,可不代表我视他们为神明不能犯错,更何况,这又不是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向来很会抓重点的梁城越打断了这番煽情:「所以,阿窕是改变主意了对吧,觉得武将也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对吧?」
这人怎麽这麽胡搅蛮缠!
宋窕有些愠怒,乾脆不理他了。
见她生恼,梁城越又发挥性格优势,几句话就将人哄好,乐在其中。
因为别着脸闭着眼,突然感受到掌心一热,多出来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物件。睁眼一看,认出那是之前给他的「大吉签牌」。
误以为是被嫌弃了,宋窕哪里顾得上生气,急切地问:「你不要了?」
「当然不是,」拇指擦过那两个字,语如潺流:「我只是觉得,阿窕现在比我更需要它,毕竟我也很怕。」
「怕什麽?」小狐狸变得温良又懵懂。
「怕我拿走了你的好运气。」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一坛刚开盖的百年老酿,宋窕不自觉就想到她第一次喝醉的时候。
也是这般心迷意乱,也是这般心不由己。
不,这次不同。
她是心甘情愿入迷魂阵的。
她啜糯,面颊泛红,如浸了酒色的桃花:「好,那我先替你保管。」
男人眉宇盈笑:「阿窕可真乖。」
瞳仁折射出烛火光亮,像是埋在水底数百年的黑石,清澈动人。
因为离得近,甚至能看到那对眸中倒映着的面容,虽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可宋窕知道那是自己。
想到这里,便就又笑了。
哄着让她再休息会儿,帮她掖好被角,梁城越唇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出宫後,他牵来匹飓风驹,长腿跨上去,直奔昌宁侯府。
云层如算盘珠般被片片分开又紧紧相依,从马上望去,天色从藏青转化为缀有零星的丁香色。
天要亮了。
昌宁侯府的人对这位年轻的梁国公也很是相熟,倒不是因为他那些威风名声,不过是因他是当年和自家少爷一起离家出走去投军的「可怜鬼」。
京城众人常常拿他们两个当笑话讲给儿孙听。
说两个出身高门的独子放着平坦的大道不走,非要去研究那蜿蜒凶险。趁着月黑风高,勾肩搭背就跑到西郊大营跟着上了战场。
当时老国公和昌宁侯还气得不轻,甚至被不少人明里暗里笑话了大半年。
直到几年後,当初偷偷跟在火头军营房的走卒兵摇身一变,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军功赫赫一时间风头无两。
甚至即使他们远在北疆,晟帝还以示嘉奖封了苏母一个诰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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