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之物,沈慕之和萧澈大概不会喜欢。
李茵在心里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脸上泛出笑意温柔似水,如春雨甘霖润泽人间。
「孟大哥,」她控制着语气,尽量自然地道,「沈大人他,不爱吃甜的。」
实际上,沈慕之何止是不爱吃甜的,简直是到了厌恶的程度。
当初刚救下他时,伤势太重,李茵怕他一心求死,每每喂完了药,都会留一颗糖在床头案上。但他从来没有吃过,只会闭着眼叫李茵把它拿走。
语气嫌恶,情绪激动,连胸膛都微微起伏。
但是——
後来,为了她,偶尔也肯迁就。
「无事,」沈慕之换了温润颜色,「偶尔吃一个,也未尝不可。」
见他拿走一颗,孟松云转向了萧澈,「殿下?」
李茵倒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甜食,但看他那阴沉了许久的脸,两眉间凌厉之气不散……
吃点甜的,应该会高兴一些吧。李茵心想。
她看着萧澈,试探着开口,「其实,味道还可以,虽比不得京中,但……」
话未说完,肃王殿下伸出金尊玉贵的手,也拿了一个。
他咬了一口,淡淡评价,「确实不错。比之京城,倒也不输。」
孟松云道:「这是文芳斋的果脯,也算是此地上品。」
李茵实在不愿意在果脯上多扯闲话了,遂主动发问:「孟大哥,你可有崔燕的消息?」
孟松云摇摇头,「我回来之後,也曾去崔伯父崔伯母处问过,他们只说崔燕回了京,不知道去了何处。」
「说不定,她真的就是回京找你去了,只是不小心,你们错过了而已。」
事到如今,李茵倒真希望她回了国公府,只是二人错过了而已。
她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趁此间隙,萧澈轻咳了声,「陈县令一月娶三妾,孟公子可知,都是何人?」
孟松云摆出为难神色,「这……」
耿空靠在一旁,冷冷道:「你在他手下做主簿,不会连这个也不清楚吧?」
「这位大人说笑了,在下虽任职县衙,但也不好打听上司的闺房事。」
说的也是。
李茵又问:「那,孟大哥可知,此地是何时开始流行祭祀的?我从前在时,似乎极少有这些事。」
孟松云一笑,「那是宋姑娘你不信鬼神,青州偏僻,月山县更是贫瘠,百姓们起早贪黑地劳作,却没有个好收成,有不少人都寄托於鬼神之事,也算是个念想。」
「原来如此。」李茵轻声道,「只是,我从前从未见过他们那种痴狂之态,不知,近来发生了什麽?」
孟松云敛了笑意,「近来蝗灾频发,乾旱无雨。宋姑娘想必也看见了,今岁的稻穗生得稀丶谷粒也不够饱满。沿街行乞的人,又多了不少。」
他说的,倒是实情。
李茵道:「开坛祭法之後,可有效果?」
「蝗灾渐少,雨也已经落了一场了。」
萧澈一直冷冷听着,此刻才淡淡道:「怪力乱神,毫无依据之事。」
孟松云语气平和,「话虽如此,但到底卓有成效,时间久了,难免愈信愈深。而且,有人夜行山路,曾经在慧明寺外听见过啼哭的声音,是像翠鸟活生生被拔毛时一样尖锐的哀啼。」
第15章云溪(三)李茵不明白他为什麽生气。……
翠鸟羽毛呈翠蓝色,光泽鲜艳,华美万千,可作饰品。凤冠点翠,用的便是它的羽毛。
只是,有的人认为翠鸟自然脱落或者死後的羽毛色泽渐黯,不如活着的时候艳丽,便活捉了翠鸟,将羽毛生生拔下来。
带着血肉的翠蓝流光的羽毛,备受折磨将死之时的啼叫。
救命——
李茵瘮得慌,声音发虚,「为什麽?慧明寺中有什麽?」
孟松云的声音沉静,「陈县令曾传唤寺中僧人,询问原由,也派过衙役到寺中探察,却始终一无所获。」
「後来,僧人说,那是大仙开坛祭祀後,压制在铜鼎中的恶鬼及作乱的虫怪哀嚎的声音。久而久之,人们信以为真,也就不怕了。」
这下,李茵食欲全无,即便坐在山珍海味面前也食不甘味了。
她拿帕子净了手,认真问:「那大仙是什麽人?就凭他一张嘴,便能认定是妖鬼?」
孟松云答道:「是慧明寺中的得道高僧,法号镜尘。」
「镜尘法师开坛祭祀时,头上插一柄钢刀,在铜鼎前施法,将作恶之鬼的名号及生辰八字写在木牌上,扔入烈火之中。据说,如此能让恶鬼魂飞魄散,不再作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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