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指代不明,咋一聽像是抱怨,誰知道是字面意義上的「斷」。
最後一根蠟燭也燃盡,可屋子並未完全陷入黑暗,微弱的光亮從通風窗照進來,蘇延枝皺眉,起身看了看。
太陽還未升起,但天邊已經漏了白,即便是清晨,他站在通風窗口,感受到的也只有灼熱的火浪。
蘇延枝沒有遲疑,從錶盤空間裡拿出了竹節蠟燭,放在了窗台上。
【當烏雲籠罩天空,陽光與死神都要駐足】。
他劃燃火柴,點亮了蠟燭。
燈芯燃起的瞬間,團團黑煙霎時從焰火上方冒出,爭先恐後地湧上天空,碰撞著轟鳴著一層一層鋪開,直至覆蓋天際。
世界又陷入昏沉的黑暗,電閃雷鳴間,大雨傾盆而下。
蘇延枝把縫好的屍體留在了房間,遲疑了一下,帶走了蠟燭。
他把蠟燭放在自己房間的窗台上,下樓時看到大門開著,尼格就站在門口,沉默地看著外面的滂沱大雨。
他的眉頭微微皺著,看到蘇延枝時笑了笑:「真奇怪,居然下雨了。」
蘇延枝隨口道:「是啊,太奇怪了。」
尼格上下打量著他,把手裡的兩張躺椅放到一邊:「可惜,我以為今天會是個好天氣,想和你一起曬太陽的。」
蘇延枝皮笑肉不笑地拉了拉嘴角。
尼格顯然是有之前兩次的記憶的,蘇延枝不想和他在這種話題上多糾纏,話鋒一轉:「有雨衣嗎?」
「有的。」尼格也沒問他要雨衣做什麼,徑直取來給他。
蘇延枝把雨衣套上,出門繞到小樓背後,拿起柵欄旁的鋤頭,走進了光禿禿的棉花地。
這片棉花地面積接近一個足球場,蘇延枝從一邊開始,翻翻撿撿一整天,也只挖出六根指頭。
雨天天黑得快,在蹲下地也看不清泥濘的地面時,蘇延枝只能收手,揣著指頭回了樓。
雨衣上滿是泥點子,下擺更是跟地里挖出來的一樣,裹著厚厚的泥漿,蘇延枝舀了桶水勉強沖乾淨雨衣,把同樣沾滿泥的手指丟進去搓了搓。
泥和皮一起掉了下來。
蘇延枝:「…………」
他表情扭曲,不敢再用力,隨便洗了洗就拿了出來。
去四樓把手指縫上,蘇延枝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窗台上的蠟燭還在靜靜地燃著,燒了一整天,也只燃了第一節的一半而已。
三天,夠了。
蘇延枝挖了一天地,手酸腳痛,洗了個澡就倒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床時蘇延枝腦袋也昏昏沉沉的,雖然穿著雨衣,但在雨里抗一天也多少受了寒。
他擤了擤鼻子,感嘆這個世界可真夠雞兒的神奇,還帶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