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的中土去吧,”他说,“通缉令,我会撤销。”
那她犯过的那些事,就这样一笔勾销了?
斩苍没有解释为什麽突然间法阵便能开启了,樱招也没问,因为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那麽的和煦。
樱招以为,自己来魔域这一趟,最重要的目标已经达成,应当是要欣喜若狂的。迫不及待地出谷,回师门报喜,才是她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她还要去给刑天寻琴谱,继续修行,以期早日得大道。
漫漫仙途,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哪样都比困在这里更为重要。
与她终究殊途的魔尊,即使好看到她一眼都不想移开,但他避她如蛇蝎,想必的确是不想与她这麽个修士有过多深交。像今日这般偶尔递过来的手,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安慰。
反反覆覆又捉摸不透的态度,令她险些妄起非想,耽於情爱。
还以为,那些……不是梦。
这样的情绪很奇怪,那道疤痕的消失让她寄希望於是斩苍做的,但倘若真是他做的,这也实在是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情。境界差距过大,她连反抗都毫无办法,只能任他宰割。
如同初见那般,没有丝毫馀地。
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麽,该做些什麽,便只能捡着最重要的问题来问斩苍,不是催促的意思。
只是她未想到出谷之日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如此,那便……最好了。”隐约有些不如意的失落堵在樱招的喉咙,她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口,她看到斩苍的目光仍旧凝聚在她的脸上,冷冷冰冰的,情绪不明。
樱招突然意识到,自己前一刻拿了剑,後一刻便问他能不能出去,真的很像在过河拆桥。她想着自己应当真心地对他表示感谢,於是赶紧补充了一句:“多谢魔尊大人,大恩无以为报,只求来日……来日……”
她已经木讷到连场面话也说不好了,真是丢脸。
好在斩苍根本不想与她有什麽“来日”,见她好半晌闷不出一句完整话来,竟轻轻扯了扯嘴角怪异地笑道:“除了收留你,我对你也没多少恩情可言,那柄剑是自愿认你,我没有帮到你半分。一切皆是你应得的,樱招姑娘不必太过挂怀。”
真是无耻,明明偷偷在她身上得了那麽多好处,他却故意只字不提,反倒摆出这麽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说着不必挂怀,实则句句都在求着她挂怀。
听到这样的宽慰,樱招心里好受了几分,虽然情绪仍旧乱七八糟丶说不分明,但她决定要开心一点。
她冲着斩苍点点头,抱着那柄刑天剑问道:“那你要消除我的记忆吗?”
他的真身是扶桑树的事情,被刑天三言两语透了个乾净,樱招再也装傻不得,只能摊开来问他。
“不必,”斩苍摇摇头,“今夜之事,单单消除你一人的记忆,也无济於事,那刑天知晓一切,迟早会再次向你说漏嘴。”
“说得也对。”
记忆消除之法,用来简单,但真正使用起来却漏洞百出。被消除记忆之人,神志清醒之後,若是前因後果联系不上,迟早会察觉出异常。
“我会用言灵咒术约束他,让他除了我,再无法向别人说出这件事,”樱招向他保证,“我亦不会将黑齿谷的所见所闻向人透露半个字,包括我师父。”
她张嘴说了些什麽,斩苍似乎根本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她的嘴张张合合,整个人沉浸在要出谷的喜悦中,精神头十足。
洞窟被修复好,月光也渐渐被阻绝。
斩苍一连释放出数个凝光球,一个一个如同灯笼似的将来时的路照亮,流利得像一首离别的小诗。
“走吧,”斩苍不再看她,转过脸在前面引路。走了几步之後,他又停下来,确认樱招有好好跟着之後,才默默地往前走。
这段路已经不若来时那般,有需要隐藏的秘密。凝光球遍布在四周,将前路照得通亮,脚下凸起的根茎再也无法绊住樱招的脚,而斩苍亦再也无法藉机将她揽住。
沉闷的脚步声被压缩在封闭的树洞中,鞋底碾在泥土上的声响敲击着耳膜,黑夜突然变得凝重又冰冷。
树洞当中飘荡的珍稀木香,与斩苍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的好闻。樱招曾诧异过为何一个魔族身上会有这种长年累月被阳光雨露滋润而形成的味道。毕竟,魔域那片天,常年不见太阳。
不知道他为什麽要选择成为魔。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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