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风大,斩苍走到樱招面前,见她的上襦被风吹开,露出一小片的肩膀。衣衫薄透,他顺手替她拢了拢,手却没收回去,就这麽隔着布料握住她的肩膀问:“怎麽出来了?”
“来接你呀,”樱招说,“我怕你一下子继承了太多的记忆,反而把在我这里生活的三年时光给忘了,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了。”
她是在开玩笑,斩苍却没用玩笑话回她。他静静地低头望着她,摇头道:“不会的,来找你的路,我怎样都会记得。”
即使他忘记了一切,也永远不会忘记通往她的路该怎麽走。
作为贺兰宵的这一世,是为她而生,他如今已经圆满。
被当头一句情话给砸晕的樱招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她最受不了斩苍用这种冷冷静静的模样讲述令她头昏的话。
将黑夜连成一气的灯火在风中犹自张牙舞爪,樱招仰着脑袋,却是一阵目眩。
她被斩苍这张脸夺去了所有心神,她说不出话来,只能踮起脚尖在他脸侧亲了一口,用实际行动来回应他。
亲罢,正打算退开,高大的男子却跟着倾身过来,闭上眼睛凑到她面前,伸手点了点唇瓣,示意她没亲够。唇角却翘翘的,显然是一副极其愉悦的样子。
左眼眼皮上藏着的那颗痣特别招摇,灼人眼目。樱招也就自然而然地先亲了亲他的眼皮,然後一路往下,亲到嘴唇。
呼吸已经不属於她自己,只属於他。
绚烂的山道上,他们亲了很久。分开之时,空气像是回到了大暑,蒸腾得各自脸颊都发烫。
一路牵着手往回走,斩苍突然说道:“我以斩苍的身份住在苍梧山,对你们来说恐有诸多不便,过几日我会在苍梧山附近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开辟洞府,今後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他的考量的确有道理,他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单单是她的弟子,而是那个死而复生丶同时又身负无上力量的斩苍。樱招再怎麽不在意世人的目光,也要顾及师门的立场。
她点点头,笑道:“这便开始要占山为王了?那今後若是有中土的魔族来投奔你,你也要将他们收编吗?”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说吧。若是真需要我庇佑,也未尝不可。”
这般率性而为,的确是他的一贯作风。
毕竟,强者的宿命,便是让人忌惮,斩苍即使只是安安静静地什麽也不做,人们也会害怕他。倒不如乾脆明目张胆地威慑,让人一直害怕下去。
走回樱招的小院,斩苍才终於知道樱招为什麽那麽殷勤地跑出来接他。
她的屋子被她好一通翻箱倒柜,现下已经乱到不成样子。
望着屋内散落一地的物什,斩苍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抬手捂住眼睛:“怎麽弄得这般乱?”
他的语气堪称无奈,以前的贺兰宵便是,龟毛死板不喜脏乱,看到她随手将物品乱扔,他倒不敢指责她,只是默默地将她的物品规整到一处,然後提醒她物品的摆放处。
她记不住,他便替她记着。
也正如斩苍在黑齿谷里,为她亲手设下带有术法的笼龛一般。
樱招那时理不直气也壮,现下却有些心虚。不为别的,就为她翻箱倒柜想找的那样东西,到现下仍旧没找到。
“我在找一样东西。”她说。
斩苍瞥向她:“什麽东西?”
樱招面不改色:“剑谱。”
那本由斩苍亲手所作,又兜兜转转到了贺兰宵手里,被年少的贺兰宵视作珍宝的剑谱。
三年之前,她从贺兰宵手里收缴回来之後,就随意一扔,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她确定是在这间屋子里,可她的闺房吧,储物的法阵太多,三尺卧榻之下实则堆积了成山的法宝。那剑谱应是只能被主人感应到,她用术法无法追踪,只得亲手翻找。
屋顶都快被她掀翻了,樱招也没记起来自己当初究竟将那本剑谱扔到了哪里。
“剑谱?”斩苍见她这般惜字如金,霎时间便明白过来被她弄丢的究竟是什麽,且观她神情,应是直到此刻,连剑谱的影子都没找到。
跟在她屁股後头收拾烂摊子已成习惯,斩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轻抬指尖。
只见屋子一隅,堆积成小山的书籍轻轻抖了抖,一线紫光从内迸射而出,接着,一本一本被随意扔在地面的书竞相飞向空中,直往墙角的书架钻,迭次排好。
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一本,终於奋力越过所有障碍,来到斩苍手中。封面上赫然陈列着四个大字——朝真剑谱。字体嘛……总之不是拿得出手的那种墨宝。
樱招原先没有认出来这几个大字出自她之手,是因为她的字丑得千奇百怪,每段时期都有每段时期的丑法,现下认真一看,果然,是她二十年前能写出来的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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