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海沉默了,我跟何瑜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不再说话,我没着急着去想怎么出去,因为以我们三个人身上的干粮来看,吃个三四天完全没问题。
而我迫切想搞清楚的是,陈建国和韩剑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我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陈建国隐藏起来的这张消失的便条,只有找到了便条,一切才可能会有眉目。
我本以为这地方不太好想,陈苍海至少要在那里呆坐半个小时,不料他只是想了五分钟就去摸口袋里的那支钢笔,这只钢笔确实使用了很久了,笔盖上面金黄已经基本褪成了银白色。
陈苍海想也没想,伸手去拔盖子,笔盖一拔,就从中掉出来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卧槽!”
何瑜慌忙用手去接,纸条正好就掉在他手心里,他抖了抖上面的灰,“厉害呀!这量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把纸条在笔盖里啊!”
我们起初坐得距离很远,一方面是在这封闭的石室里实在不比外头通风的石道凉快,另一方面是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几天没洗澡,又是炸佛塔又是走山洞掉水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充斥着一种难闻的味道,饶是谁都不愿意跟谁离得太近。
然而这纸条刚掉出来,转瞬间我们仨就又凑到一块儿去,也顾不上身上的汗臭味儿,都急迫地想看看陈建国留了些什么话。
何瑜做人还是很透彻的,他没拆那张卷到一起的纸条,率先递给了陈苍海,他叔叔留给他的话,所以还是让他来拆比较合适。
我俩看着他,陈苍海也没避讳我们,拆开来看了一眼就念出了声,信件的内容出乎了我的意料,它原文的篇幅有些长,我只凭着记忆默出了最重要的那部分,如下。
致苍海:这是一封离别信,我知道你一定会追来,只要你来了并找到我的尸体,就能顺利找到这封信,我会向你叙述我所经历的一切,但请记住,这封信不应留存于世,看完务必将它销毁。
1951年的九环工程,我曾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你,如果你查过资料就应该明白,当年这项工程被废除的原因并不是档案上所说的资金问题,近几年我的战友们陆续去世,我知道,现在也该轮到我了,所以我要去找到拓本上的那座塔,试图找到一只九环玉匣。
我以为我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可是进来之后我才现,“他们”
终究还是比我快了一步,我们的组织已经在这几十年中分崩瓦解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寻求五师后人的帮助,并祈祷,他们能扳回最后的一局。
来自你叔叔最后的忠告。
“什么意思?你叔也跟1951年的九环工程有关?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工程,能涉及到你外公、他叔叔乃至这么多人?”
何瑜听完就完全陷入了疑惑。
我拿了陈苍海手里的信件又反复阅读了三四遍,这封信的隐藏内容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先就是陈建国在这封信里毫不掩饰地提到了他此行的目的,找九环玉匣。
哦不,严谨点儿说,是“找到一只九环玉匣”
。
这个“一只”
我想不太明白究竟准确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封信的整体叙述比较简洁,笔锋也很浮,考虑到当时的情况,陈建国失血过多,根本无法正常书写,可他还是用了“一只”
这个特指词。
这不免让我有些奇怪,但要从另一个方向来理解,说陈建国失血过多脑袋昏沉,有些句子写得结构混乱,这仿佛也能说得过去。
还有陈建国居然也是1951年九环工程的初始启动人员,这是完全在我意料范围之外的,一开始我们认为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九环玉匣来运转,我四哥是、五师亦是,但现在看来,反倒是我们的判断出现了重大问题,所有人都是在围绕着当年的九环工程在运转,包括那只九环玉匣。
我理了理思绪,打算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进行解决,就先问陈苍海:“据我所知,1951年的九环工程并没有保存完整档案。”
陈苍海倒是没有否认我的话,点头道是:“如果你找的是官方档案,上面必定是空白的,因为有关于当年九环工程的档案在这项工程结束时,已经被全部销毁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叔叔当年在工程队年龄最小,被诏安后在队里进行文物清理以及部分档案的核对工作,在这项工程被废除之前,他贼心不死,私藏了一部分的资料,其中就包括卖给韩剑的那只藏宝拓本。”
“那你叔叔自己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拓本卖给韩剑,韩剑并不是五师的后人。”
我说。
“他确实不是五师的后人,但他是韩承的亲弟弟,”
陈苍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而韩承是中原甘如魁独女甘茸的男朋友,仅此,就已经足够了。”
我一下子就被他说的话噎住了,我看向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无法琢磨起来,这小子原来把我们的关系都查的一清二楚,说不定早在上船之前就把我们船上的人员名单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我强扯回思绪,尽量不让陈苍海带着我的逻辑走,再问:“那你查到了吗,信里提到的,1951年九环工程被废除的真实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