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跟人聊会天儿,净他妈催命。”
好不容易把段立轩拽出池子,不想到搓澡更没情调。俩人并排往小床上一躺,像两条菜板上的鱼。上来一对中年版海尔兄弟,拿着澡巾咔咔剔鳞。一拍一翻个,有时候碰巧翻到面对面。陈熙南尴尬得想钻地,都不敢跟段立轩对眼睛。
可段立轩半点不臊,还大喇喇地点评:“哎,陈乐乐,你那块儿毛挺少啊。”
“哎,陈乐乐,你肚脐眼儿咋竖条的。大姑娘啊。”
哪怕他翻过去,段立轩还在后面追着说:“哎,陈乐乐,你屁股蛋子有个痣。这位置长得好啊,中年顺当。师傅,你手轻点儿,给搓一后背血点子。”
一个澡搓完,陈熙南从头红到脚。也不知道是搓的,还是臊的。等到了汗蒸环节,俩人上楼喝茶。
僻静的小雅间,舒缓的轻音乐。紫砂壶,榻榻米,深V汗蒸服。陈熙南寻思这回终于能浪漫了吧,没想到段立轩倒头就睡。
段二爷可不是什么睡美人,能趁机占便宜。那纯一曹操,专好梦中杀人。稍微碰下胸,如来神掌。偷偷摸下脚,兔子蹬鹰。
等曹操睡醒了,也没有后续节目。顶着一脸榻榻米印子,打着哈欠往外趿拉:“a~a~!解乏!走,送你回家,晚上我还有局。哎呀,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
陈熙南有时也暗自琢磨。这日子说甜蜜也甜蜜,说开心也开心。但怎么就不像热恋期?
他固然深爱东北地三鲜,可也想要点人间四月天。「武林外传」是有意思,可偶尔也想看「我的女孩」。
“听你跟人儿胡抡吧,叫什么约会。”
陈熙南揪着嘴嘟囔,“谁家好人儿上澡堂子约会。”
段立轩瞟他一眼,歪嘴笑了:“行,那你说,咋叫约会啊?”
“去河边放风筝,搭帐篷闷得儿蜜。”
“哎我草,你浪筋搭电门上了?”
段立轩打了个激灵,像是对浪漫过敏,“你不乐意泡澡,吃完饭就回家睡觉。我叫后厨给你冰了个西瓜,临走别忘拿。”
“见天儿吃西瓜。吃得烦。”
“啧,这老暑天的,不吃西瓜吃啥!你得亏生咱国了,要他妈生印度,牛尿你都喝不上冰镇的!”
陈熙南不说话了,别开脸看窗外。
段立轩又开了会儿车,这才注意到陈乐乐不高兴了。寻思了会儿,软着口气哄:“还有小香瓜呢。早上现摘的,咳,掰开都冒烟。”
香瓜冒不冒烟,陈熙南不知道。但这社会主义的相处模式,着实要把他憋冒烟。
他把手放到段立轩大腿上,轻轻摇晃着:“诶,你还记得今儿什么日子?”
“爪子拿开!车不会开,档把倒握得六。”
段立轩把车拐进蜀九香的停车场,不太走心地问,“啥日子啊?”
“8月3o号,我入住的日子。”
陈熙南拄着脸盯他,“二哥不会忘了吧?”
“你都多余整这事儿。”
段立轩骑线停车,啪地摁开安全带,“这一个来月,咳,你他妈也没少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熙南兀自咂摸了会儿,脸烧红了。一层肉头的淡粉色,像翻出来的小狗肚皮。
“那你,”
他啃着嘴唇忍笑,又抬手摸了摸后脖颈,“隔多久想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