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下脑袋换了胳膊来枕,“我只跟,只跟江世子回去。”
江褚寒诧异地在夜色里呼了口气,“你喊我什么?”
卫衔雪好像终于听明白这声音是谁了,他抬起头,一双澄明的眼里进了月光,“江世子……你是江褚寒吗?”
卫衔雪被人欺负久了,这话说出来冒犯名讳,他小声“哦”
了一句,蹲在那儿揖手合了一下,“冒犯,冒犯世子了……”
江褚寒的视线终于和风细雨地软了下来,他把放在卫衔雪头上的手往下挪过,单手捧住了他的脸,“我是江褚寒。”
卫衔雪用着上仰的视线去看他,“世子……那你很讨厌我吗?”
江褚寒敛着眉:“你为什么这么想。”
卫衔雪停顿了道:“那世子就是很忙。”
“……”
江褚寒动作一顿。
卫衔雪其实心里明镜一般,看出来江世子的刻意躲避了,可他就算被江褚寒关进侯府,又给了他刻意冷落,他还能对他敬重客气地有求必应。
江褚寒心里那点并不深刻的愧疚又给他坦然的模样勾出了许些,他还是弯下了腰,两只手扶着卫衔雪的胳膊,将他揽起来了。
“你喝醉了。”
江褚寒把人轻搂了一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带他回去,他耐心道:“下次别人给你喝酒你就推脱,就说是我的意思。”
卫衔雪乍一站起来,脑袋有些晕,他晃了下头,“你的意思……世子……”
他反过去将江褚寒的胳膊也搭住了,“世子你真好。”
卫衔雪笑得皎洁如同月光。
可他那笑仿佛登时戳了江褚寒的胸膛,他一瞬的怔愕被他用潦草的挑眉掩盖过去了,他呼了口长夜里有些凉意的空气,“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世子……世子都不记得了吗?”
卫衔雪醉意朦胧地眨了眨眼,他比江褚寒个子低些,就是站起来去看他的脸也是仰着的,“三年前……三年前我来大梁,是世子亲自接的我。”
说起三年前,江褚寒只能记得他满身的伤,手下那些将士毫不留情地苛待他,让他差点在路上就死了,若是他真的没命,这事情追究的祸端就要落在江褚寒身上。
他怎么会因为这个事觉得江褚寒好。
果然卫衔雪接着道:“大梁的冬日真的好冷,也好……好疼。”
他整个人有些缩了一下,“寒风连和伤口和衣服冻住都能,我觉得我会死在入京的路上,世子那时候应该不喜欢我吧?但世子还是,还是给了我一件狐裘,让我……在绛京还能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