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了。”
褚苑沉声呼了口气,“我三日未醒,醒来的时候得到他的信,他说他最多能拦住西秦的兵马五日,五日之后若是没有援兵,就……就只能做好我军死守的准备了。”
江褚寒心里颤了一下,“那,那我们赶到……”
“那就只能让你们兵临城下,前去救他出来了。”
褚苑沉声喊了句“褚寒”
,“你,你怕不怕,他们若是拿阿雪要挟,你什么打算?”
“我……”
江褚寒忽然眸光一躲,霎时间记忆往脑海里奔涌,像把江褚寒的力气抽去了大半。
“怎么会,你……你把信给我看看。”
江褚寒把手从捏出印子的桌上拿开,他略微有些颤抖地从桌上翻找起来,“是他自己说的,他们会拿他要挟我?”
说到“要挟”
二字,江褚寒感觉自己喉间的血腥味都要涌起来了,这奔涌的心绪简直能把他淹没,让他胡思乱想到恨海情天的地步。
“我,我跟卫衔雪深仇大恨,他前些日子给我下毒,从前他入京的时候我不知欺辱他多少,我怎么可能……”
江褚寒一拳捶在桌上,“西秦凭什么觉得我会受他这个要挟。”
褚苑默不作声。
*
曲州。
曲州城楼建了快一百年了,风霜的痕迹没给古城多少磋磨,战火却将墙角的砖块轰掉了大半,如今悬空欲坠,透着衰败似的。
城墙上风大,飘摇的旗子换了西秦的战旗,旗帜招展声里混着棋子敲上棋盘的声音。
“承让。”
卫衔雪落下最后一枚棋子,他垂着眼道:“我又赢了。”
西秦的拓尔将军盯着桌子看了许久,终于哈哈笑了两声,“你好有本事,赢了我四个日子。”
他把手摩挲过手边的砍刀,“是因为你知道一旦输了,我就会杀了你。”
“将军棋艺高,我不过是运气好。”
卫衔雪抬起眸,和气地笑了一下,“不过是将军宅心仁厚,肯听我一言罢了。”
“我不宅心仁厚,我杀了很多梁国人,我还把你锁起来了。”
拓尔往卫衔雪腿上系的锁链看了一眼,“我只是好奇,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卫衔雪坐在城墙上,腿上却挂了一条锁链将他的双脚套住了,延伸的长度让他不过在城墙上可以动作,可他不在意似地,只是挑拣着桌上的棋子,“将军不信我的身份,也不信我的本事,留我在此这几日难道不是自找麻烦吗?”
“你说话的本事跟你的棋艺一样,你很聪明,知道投其所好。”
拓尔等身边的人替他把棋子放回,将盖子阖上了,像是不再下的意思,他盯着卫衔雪的眉眼:“你的胆识不错,长得也很漂亮放在我们西秦,会被外出打仗的勇士带回家藏起来。”
卫衔雪脸色尴尬地藏了藏笑,“将军学大梁的棋,就莫要学巧取强夺的本事了,西秦的姑娘能歌善舞,哪里是我可以比较的。”
“你谦虚了。”
拓尔生得硬朗,整个人高大得像是猛兽,他目光定定,“所以你说梁国的将军会对你神魂颠倒,我相信你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