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才从荷包里掏出一盒口脂,这是江柍赏她的,红而不艳的洛神玫瑰味膏子,擦在嘴唇上,只显得人雪肤红唇,格外有气色。
做完这一切,她朝水中的自己满意地扬了下唇,这才走去“渔家傲”
,站在门口,等宋琅下来。
不一会儿,楼上便传来宋琅的脚步声。
其实宋琅的脚步极轻,踏在台阶上几乎微不可闻,可星垂一直悬着心,几乎是瞬间便辨认出只属于他的动静。
星垂转过脸,凝视着他来的方向。
先是看到一袭白色的袍角,随着他下楼梯的动作,衣袂似被风吹动,如流云般飘散开,只显得他仙风道骨,超然出尘。
随着这抹仙气缥缈的白不断扩大,他整个背影都出现在眼前。
而后他转过身,同时瞥了她一眼。
那是薄如刀锋的一个目光。
随意,浅淡,却满含杀戮之气。
连他这一身白,顿时都染上血色。
白色可以是不染纤尘,超然物外的高旷,但更多时候,却代表葬丧和死亡。
若是换个人来,怕是会因这一眼而悚然,可星垂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这双脆弱的眉眼,暗藏危险的凛冽,多么淋漓尽致,惊心动魄,她只觉得,再没有人能够给她带来这样的感受,世界上再也没有陛下这样的人。
星垂在宋琅完全下了楼梯后,才跪下去:“奴婢给陛下请安。”
她匍匐在地上,余光只见宋琅脚步未顿,从她身旁走了过去:“有事禀告?”
星垂抬起头,转身说道:“没有,奴婢只是……”
“只是想来见见陛下”
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宋琅不耐道:“那便快到她身边伺候去。”
宋琅和纪敏骞都是急着要走。
掌柜的早已备好马车,星垂眼见宋琅就要上车了,心一急,脱口而出:“其实也是有些小事的。”
宋琅踏上脚凳的一只脚顿住了,转脸问道:“何事。”
星垂哪里听不出宋琅语气里的冷硬,即刻便知他刚才肯定是动怒了。
她本来是想把江柍和沈子枭闹矛盾之事说与他听,一时又觉得说了肯定会让他忧心,可若再不说出什么来,自己必定没有好果子吃,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一个人来。
星垂跪地谦卑:“瑾公主最近大有和公主争宠之心,公主如今地位不稳,她作为陪嫁媵女,却这样使绊子,公主很是难过……”
“杀了她。”
宋琅这三个字就像说“知道了”
一样散淡又随意,说完便上马车离开了。
星垂的话都堵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