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城肆本就在人群的最后端。他一向没什么存在感,怕丢命,也不怎么说话,更不积极参与游戏,就尾随着大部队走。
白落枫此刻刚要出门,一只脚都踩在了门槛上,李城肆反倒是离他最近的。
白落枫听到了众人猛地吸了口气,张孟屹更是条件反射地喊了句“别动”
。
白落枫大概猜出生什么了。
果不其然,三十余年的警察生涯让张孟屹继续条件反射:“把刀放下!”
李城肆喊:“不放!”
喊完张孟屹,他又朝着白落枫:“你转过来!白落枫!”
白落枫服了。
他收回踩着门槛的脚,举起双手,回头朝向李城肆。
李城肆两手举着一把短刀,刀尖闪着寒光,正颤颤悠悠地对着白落枫的鼻尖。
李城肆是农民工,老实本分了一辈子,估计就没干过这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哆嗦着,两只手跟抖筛糠似的。
“我……我,不想,杀你,”
他哆哆嗦嗦地说,“但现在……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白落枫……我……”
几人想压制住李城肆,作势要冲上去。张孟屹伸出手,把他们拦了下来。
他向几人摇摇头,嘘了一声。
“……我,我有两个女娃。”
李城肆说,“我穷……我是,我是农村出来的,我想让,我两个姑娘,上城里的学校,跟,跟城里的娃一起……念书。”
“我两个女娃……听话,学习也好。可是……可是我一个女娃,那天来给我送饭,结果一脚踩空……从建筑工地的七楼……摔下去了。”
“你知道,那什么滋味儿。”
李城肆声音抖,两只眼睛被脸上的情绪挤出绝望,“也有人在你面前死过……你知道的,她……她都摔成肉酱了……我好好的女娃……”
众人沉默,想上去拦的人被他这段往事说得木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城肆通红的眼里挤出两行老泪来。这段往事太令人伤心,他嘴巴都抽搐起来,看起来又哭又笑的。
“我……我,我后来,知道,是我工友忘了跟她说,那个地方板子撤了,她着急找我,才跑空了……我老婆哭得住院了,另一个女娃,因为这事儿被同学欺负,也抑郁症了……”
“我全家……我全家都塌了!”
“白落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