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温声道:「二位,不若先进屋,慢慢说?」
二人骤然回神?,连连应是。
几人进了屋内,围着方桌坐了。
李明辉忍不住道:「夫人,您这是……」
沈樱懂他未尽之意,温声解释道:「我长话短说,去年先帝驾崩,太子登基後,立崔氏女为後,册封我为贵妃,我不肯接旨,便被休弃下堂。三日前,我另嫁谢渡。」
话音甫落,李明辉已?怒火中烧,猛然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荒唐!」
他起身,怒意难消:「自古糟糠之妻不下堂,当今却因身登高?位便抛弃发妻,另择高?门令族,简直岂有此理!」
杜知维亦紧蹙双眉,双手握拳,砸了砸桌面:「若我尚在庙堂,绝不许如此之事?发生,无过错而休弃发妻,当真荒唐!」
杜知维在朝时间略长些,对沈樱有所了解:「您嫁入东宫之後,勤俭恪朴,秀慧谦谨,容德懿范,先帝亲赞佳媳,举世无人能够置喙半句。如今皇室却做如此行径……」
他摇了摇头,眉头垂落,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沈樱淡淡笑了笑,不以?为意:「皇室荒唐事?,又?何止一二,我的事?在其中,不过是件小事?。」
二人同时叹息。
谢渡坐在一侧,神?色温和,亲手给三人倒茶,慢慢道:「看你们如此生气,倒显得我格格不入。」
他脸上带着笑意,温和道:「若宋妄如你们所期盼的一样,做个贤君圣主,我又?去哪里娶妻?」
李明辉放声大笑:「有理!」
又?看向?沈樱:「因祸得福便是如此,要我说,弟妹你嫁给明玄,比做那劳什子皇后强得多。」
杜知维亦点头道:「明玄品行高?洁,如秋蝉孤松,能相伴左右,确是极好。」
沈樱莞尔。
闲聊间,侍女从门外进来禀告:「郎君丶夫人,晚饭摆好了。」
谢渡点头,道:「杜兄丶李兄,先用饭吧。」
李明辉笑着起身:「刚才我特意让人挖了珍藏的老酒,明玄与弟妹都尝尝。」
谢渡道:「却之不恭。」
李明辉的酒极好,珍藏数年之後,醇厚幽香,後劲绵长。
酒过三巡,谢渡望向?二人,语含歉意,道:「其实明玄来见两位兄长,是有事?相求。」
杜知维正?色,诚恳道:「我二人的命是你所救,有什麽事?,你直说就?好,不用客气。」
谢渡道:「数日前,我被册为豫州刺史,四月初二便要上任。」
杜知维道:「这是好事?,凭明玄的才华本领,定能造福一方百姓,若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谢渡道:「不必兄长肝脑涂地,只是想求二位兄长,与我一同前往豫州上任。」
二人皆是一愣。
沈樱亦诧异地望向?他。
谢渡苦笑一声,解释:「我初登仕途,便为一州长官,心底委实没有底气。而二位兄长皆为官多年,经验丰富,明玄诚心,请二位兄长襄助。」
李明辉听了,毫不犹豫道:「好,我随你去。」
杜知维犹豫片刻,随即坚定了神色:「我亦随你去。」
谢渡举杯:「多谢二位兄长大德。」
沈樱坐在一侧,瞥了他一眼。
及至晚间,他多喝了几杯酒,被扶进房间,收拾乾净,躺在榻上。